他看完這些信件,立刻將紙片放到火燭下,看著它們被燒掉。
書信?
他想起了姚紹之奏疏中的說辭,這是一個多么愚蠢的說辭,若是他真的和權臣有私下的交往,怎么會留下往來的書信。
肯定要一把火燒掉,連灰都不給他們留下。
若是留下這些物證,不是靜等著給有心之人留把柄嗎?
可惜的是,有腦子的人都不會信,可李顯就一定會信。這樣說,不是說李顯就是個糊涂透頂的人,只不過,他的地位,讓他不得不對太子保持警惕。
一有風吹草動,他就要懷疑太子要威脅他的地位。
即便過后,他很快就會清醒,意識到自己是上當受騙,可在當時來看,他也無法保持清醒的,公正的態度去面對這些事。
漢武帝的教訓,也就是在此。
等到太子自殺,他再后悔,再哭天搶地也喚不回兒子的性命,而今日之李俊,可不想落得個劉據一樣的下場。
他要主動出擊,把武三思徹底鏟除。
看過信后,他才發現駱繹仍然站在不遠處,等著下一步的指示。
他本以為還有洛陽的事情,沒有交代清楚,卻沒想到,駱繹接下來拿出了幾件東西,擺在了他的眼前。
陰沉著臉說道:“殿下,駱繹辦事不周,請殿下責罰!”他躬下了身子,眼瞅著就要跪,李俊連忙上前把他攙扶了起來。
他心想,這又是怎么回事,差事不是辦的很好嗎?
難道,還有其他枝節?
低頭一看這些東西,他便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關注的不是散落在桌上的女子的飾物,更不是那些黃橙橙的金錠子,而是那張略顯臟污的包袱皮。
“這個東西,你從哪里弄來的?”他兩指一捏,就把包袱皮擎了起來,看到上面的花紋,內心就有了答案。
“啟稟殿下,屬下經過高平鄉時,看到有士兵在追蹤歹人,我見他晃過了士兵,獨自奔逃,便立刻追了上去,我發現歹人來到了高平鄉的一處廢棄民居,取出了錢財,并且把這些女子飾物放到了箱子里,一并帶出來。”
“屬下當時情急,以為是盜匪搶劫,連忙出來制止,真正交手之后才發現對方武藝高強,似乎不是普通的劫匪,但為時已晚,此人已經被我制服,我拿了他的東西,想要送交雍州府衙。”
“到了府衙,聽了府丞田有道的解釋才知道,此人正是在長安城為非作歹的妖人仳離。屬下將此人殺死,就切斷了線索,給今后抓出幕后主使,造成了困難。”
“屬下無能,還請殿下處置。”
李俊揮揮手,處置就罷了,駱繹遭遇此人,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怎能苛求他一定采取正確的應對措施。
他開始著手檢查這些物品,希望能從中找到線索。
姚逵也湊了過來,一起檢查。
他一邊查找,一邊又問道:“駱繹,田有道是怎么處理這件事的?”
“此前負責跟蹤的焦二郎,如今已經回歸兵營,因為跟丟了人,已經被罰了薪俸,降成平頭兵。”
“我把仳離所在的高平鄉村屋的方位都已告知田府丞,府丞已經派出人馬,前去尋找,想來明天就會有消息。”
李俊點點頭:“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