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目前在朝廷上的勢力,昨夜姚紹之到訪究竟談了什么,他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情。
但今日上殿,他并沒有為自己辯解。而是反手甩出了參劾宋之問的奏疏。
照實說起來,他這樣的作為,李顯是沒有想到的。
按照一般的操作方法,太子一定會指派手底下的官員出來參劾朝臣,自己垂手在后,保持中立。
他這個兒子可倒好,居然自己跳出來了。
難道姚紹之說的確實是真的,太子急不可待了?
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他的怒氣再度上涌,在姚紹之那邊沒有確切消息傳過來之前,太子的任何要求都要擱置。
“太子殿下,你說宋之問陷害沙坨忠義,可有證據?”李顯還沒開口,武三思就開口質問李俊。
宋之問目前也不在朝堂上,被他陷害的宗楚客如今更是木頭柱子一般站在那里,一言不發。
武三思若是不幫忙,宋之問恐怕就要被太子按在地上抽打。好歹是一個陣營的,他作為當家人,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證據,當然有啊,人我都抓到了,就在洛陽東宮大獄,你要不要去參觀一下。
李俊腹誹道,面子上還得撿體面的話說:“郡王,我當然有證據,沒有證據,我也不會把這件事放到朝堂上說。”
“啟稟陛下,”他轉向李顯,李顯心里還有氣,懷疑也未解除,顯得沒有多少熱情,可也勉強抬起了頭,給了他一只耳朵。
“兒臣本意不想參與此事,奈何前幾日,沙坨忠義向兒臣求救,他的宅院受到歹人襲擊,他險些喪命。經調查,這名刺客,正是出自宋府。”
“遇刺?”
“俊兒,你能肯定嗎?”
“陛下,絕對屬實,兒臣這里有沙坨將軍寫給兒臣的親筆信。”
他從袖袋里拿出幾張紙,遞給孫福祿,李顯接過,瞟了一眼,沙坨的字體,李顯認得,雄健異常,沒錯,這封信就是出自沙坨。
“殿下,沙坨忠義身為朝廷臣子,遭遇險情,為何不向朝廷求助,反而給殿下寫信?”
“殿下身為儲君,必定知道,太子不可結交外臣的道理,怎會收下這封信,還不向朝廷匯報?”
呵呵,老東西,又開始找茬是不是?
早就料到了他要發難,李俊昨天一夜沒睡,就是把老東西能挑刺的地方,前前后后都想清楚,找出因應方案。
現在看來,這一夜是沒白費。
“郡王,沙坨將軍乃是敗軍之將,這在朝廷上早就有公論。這次歹人能輕易闖入沙坨府上,也是因為他的府上根本沒有守衛,若不是沙坨將軍武藝高強,恐怕早就命喪歹人之手,根本連呼救的可能都沒有。”
“沙坨將軍重情重義,受難之后,他不愿任人宰割,便向我求助,只因為當時他戰敗逃亡,第一個找到他的正是我的軍團。沙坨將軍返回洛陽,朝廷要治罪,也是我一力請求,延緩判罰,將軍認為以我的能力,或許還能為他討回公道,也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