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沙坨將軍遇刺之事,絕非兒臣捏造,洛陽總管,臨淄王李隆基亦知情。”
隆基也知道?
嘶,李顯捋捋長須,立場重新動搖。
若說對自己的親兒子李俊,由于姚紹之的挑撥,他現在是不甚相信的,可對臨淄王李隆基,他卻多了一份局外人的看重。
這個孩子年少英武,又公平持正,絕對不是一個顛倒黑白的人。若說是他也知情,那說不定是確有其事的。
李顯沒說話,李俊在階下,揣度著他的真實心意,正欲再接再厲,武三思便不甘寂寞的跳了出來。
在這樣關鍵的時刻,他怎能讓李俊得逞。
“太子殿下,宋光祿現今遠在洛陽,你無憑無據便參劾于他,是否有乘人之危之嫌。”
“啟稟陛下,老臣與宋光祿多有交往,深知宋之問貪戀文辭之道,對朝堂之事并不愿多參與。更何況,沙坨忠義乃是敗軍之將,其所言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脫罪罷了,老臣認為,不可盡信。”
三思說的也有道理,李顯對沙坨忠義的敗績本就怨言頗多,實際上是不愿意相信他的,有了武三思的分析,他更覺得是這個敗軍之將在故意混淆視線。
“郡王,今日我親自參劾,必定是有真憑實據,宋光祿朝廷重臣,非有確鑿證據,我也不會如此。”
李俊看向武三思,眼神兇狠,如今臉皮是早就已經撕破了的,只是在李顯的面前,還得勉強留著一點體面而已。
他也不再給武三思留臉面,他的那些挨拶事項,能揭露一個是一個。
宋之問此舉,嚴格說來,是他們兄弟個人計劃,武三思并不知情,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宋氏兄弟亦是武三思的同黨,既然是一個圈子里的,他們做的惡事,由武三思來扛著,那是理所當然。
就連此刻的武三思內心也是這樣的想法,若不然,他也不會跳出來為他們辯解了。
“太子,你有什么證據,拿上來看看。”李顯發話了。
李俊又掏掏袖口,拿出了第二份證物,孫福祿仍然走下臺階,來取證據。
這一次,他逐漸感覺到,太子一定是想到了破解誣告的方法,腳步顯得很有力量。
這是路長路遠兄弟,在臨淄王府參軍陳芳的見證之下,簽字畫押的證言。
李俊乃光明磊落之人,謄錄下來的文辭,完全都是他兩的證言匯總,絕無半點篡改。
他看到李顯已經開始證言,便繼而對滿朝文武宣布。
“兒臣知悉,臨淄王已將路長路遠兩兄弟擒獲,兩人對在靈武戰場上的作為,供認不諱,并且指稱,宋光祿曾經指派他們去行刺沙坨忠義,只因靈武軍全軍覆沒,僥幸生還的沙坨忠義識得兩人面目,對他們的所作所為痛恨至極,只要除掉沙坨,便無人知曉他們在戰場上的無恥行徑。”
“然則,兩人往日與沙坨親厚,自知不是沙坨對手,便另尋宋氏府中殺手行刺沙坨,殺手被沙坨反殺,現在路氏兄弟皆在臨淄王府臨時扣押,殺手的尸體也已找到,然而,時隔日久,早已面目全非,無法辨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