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北境的六座已經有人居住的府城,總計三十多家館驛,館驛的驛丞都是退伍的軍士,而且多是家中的次子,因為有長子在雙親膝下侍奉,他們都習慣了北境的天兒,都是自愿留下來的。”
李嬌娘驚訝道“軍營里的將士們都識文斷字呀,他們怎么不去考科舉”
“哈哈哈”管事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們識文斷字,都是在軍營里學的。在軍營中,上午是體能訓練,就是學習武功強身健體,下午全部都要讀書習字。在軍營里讀書不花錢,每月還有軍餉可以拿,驛丞也是個官。”
“原來如此。”榮玉兒點頭。
之后的日子,鋪子里的姑娘經常站在門口眺望著館驛的建設進度,看著房子的形狀一點點的完善,想到這里很快就有官老爺坐鎮,她們心里都很高興。
畢竟周圍三十里都是荒無人煙之地,只有她們一戶,晚上風聲呼嘯,還是很忐忑的。
又是一年退伍季,北境大營,陸潮看著眼前的軍服,微微嘆息一聲。
在前朝當兵,都是朝廷強硬的讓你趕赴戰場,而且除非你老了殘了,否則幾乎沒有離開的可能。
可大秦不同,普通的士兵只有三年的服役,須得年滿十八歲,如若你在軍營里極其出色,可以再延長三年,最多可以服役十二年。
十二年后,若還不想退役,那就得經過軍營的考核,達到一定的名次后,才能進入正規軍體系,那時候一輩子都是軍士了。
陸潮是家中老二,他的大哥當時讀書極有天賦,而自己那時候只想著胡鬧,后來惹怒了爹娘,狠狠地給了他一頓家法,再加上陸潮是庶子,生母在隨后抑郁而終,陸潮心灰意冷,直接報名參軍。
如此一待就是六年。
“二哥。”外邊進來一個相貌清秀的溫柔女子,懷里還抱著一個剛滿周歲的小男娃娃。
這是陸潮的妻子,名喚方幼魚,兩人是同鄉,還是青梅竹馬。
他來到北境大營后沒兩年,方幼魚就帶著行囊,一路風餐露宿的尋來了,之后兩人在上峰的見證下結為夫妻。
可以說,方幼魚是陸潮,唯一在乎的女子了。
“是不是舍不得離開”
“爹爹”
兒子沖著陸潮伸出手臂。
陸潮張開懷抱將兒子抱住,笑道“的確有點舍不得,到底是待了六年,而且和兄弟們的關系很好。雖說距離不遠,可也不能天天見面了。”
“恪州距離軍營不足百里,偶爾得閑我們還是能過來的。”方幼魚何嘗舍得了,她在北境軍營家屬院住了幾年,和這里的女子都分外熟識,這次退伍季,走了不止一個兩個,日后恐怕天南海北,再見就難了。
陸潮也不想讓妻子擔心,笑道“說的是,咱們收拾收拾該趕路了,省的晚上露宿野外。”
“好”
夫妻倆收拾好東西,打開門便看到站在外邊的弟兄們。
本來做好了心理建設的陸潮,眼眶突然就紅了。
“你們怎么來了”
其中一人走上前,搶走陸潮的行囊,“瞧陸哥這話說的,好歹咱們相處那么長時間了,你要走,我們能不來相送嘛。去了館驛,陸哥和嫂子如果有什么難事,盡管給咱們寫信,保管幫你們辦的妥妥的。”
陸潮壓下喉嚨的哽咽,紅著眼笑道“別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的,我就謝天謝地了。”
眾人哄堂大笑。
來到大營外,這邊已經有不少人在道別了。
因陸潮沒有要銀子,再加上要去館驛任職,自然可以帶走一匹馬和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