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堯張張嘴,想說什么,可他是自己的父親,更是皇帝
“孫子”秦鹿喊了一聲。
抬頭看著皇祖母,見她眉目彎彎的表情,韓清堯沉默一會兒,道“就要去。”
韓鏡微楞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行,去就去吧,瞧你,嘴巴都能掛油壺了。”
說罷,看向秦鹿,道“娘,是不是你教的”
他兒子一直都很乖很懂事,有時候壓根就不像個三歲的孩子,今天卻難得“任性”三分。
“這還用教你們是父子,撒撒嬌耍耍小脾氣很正常。”秦鹿盯著兒子,目光嚴肅道“韓鏡,可別把前朝皇室的那些臭毛病,帶到自己的子女身上。”
“是是是,您說的是。”韓鏡給母親夾了菜,“在您心里,我有那么狠毒嘛。”
“朝政你要處理好,比起天下穩定,百姓安康,你的皇位和權利無足輕重,百年之后,如何做,你們心里都明白,到底是我教導出來的。我知曉權利和財富的誘惑有多強,也知道天下紛亂的后果有多嚴重,放下權力能換來天下安寧,劃算。”
胡言端著酒杯,笑道“夫人別擔心,我和公子私下里經常聊起這個,正如您所言,公子是您手把手教導的,他的為人您還不相信嘛。”
“信,也得說。”
想到西征,秦鹿微微嘆息,接下來可就要忙了。
“刑部員外郎家里最近鬧騰的厲害,他前段時間剛成婚,想要分家,結果父母不同意,一狀紙將他告到了京都府衙,說兒子不孝。”胡言道。
傅奪好奇了,“如今成婚后分家,不是很尋常嗎”
“話是這么說,他家中上邊有兩個兄長,下面還有一個待嫁的妹妹,總計三子三女,兩位兄長和長姐已經成婚,還有一位姊妹難產而亡。家里好不容易出了個當官的子孫,其他的人可不得纏上來,之前賺的俸祿都貼補了家里,如今成婚了,妻子是鳳章的下屬,兩人是漢州太學的師兄妹,也是門當戶對。女方家里的條件好些,那邊要求夫妻倆成婚后分家單過。”
胡言笑著搖頭,“本來是合情合理的訴求,結果員外郎的父母死活都不答應。”
“既然不答應,為何還要成婚”韓鏡雖然覺得兄弟姊妹應該是和諧相處的,遇到困難能幫就幫,卻不能逮著一個人吸血。
“之前似乎說沒問題,結果媳婦娶進門就變了臉,因為是口頭約定,那邊干脆不認了。”胡言嘆息道“最近衙門各處都知道了,私下里沒少討論。”
“京都府衙怎么說的”秦鹿問道。
“沒有說法,這本就是家事,員外郎的父母年紀大了,每月按照大秦的律法,給付贍養費用,那邊覺得給的太少,不夠家里花用。知曉兒子當官了,他的爹娘干脆拖家帶口,帶著所有的子孫都來到了京都,如今住的宅子都是員外郎花錢租賃的。”
既然是人家的家事,他們也無權插手,如何處理,都看當事人的意思。
“能培養出一個優秀的兒子,這是一對好父母,就是死的太晚了。”秦鹿給孫子塞了一個豆沙包,“有些做長輩的,就是容易昏頭,總覺得出息的孩子就該扶持無能的兄弟姊妹,永遠做不到真正的公平。”
“就好比安安手里有六個銅錢,堯兒手里有四個銅錢,我的手里則是有十個銅錢,父母的公平是給安安四個,堯兒六個,這樣每個孩子就是十個。”
韓鏡和胡言相視一眼,“問題不大。”
“大了去了。”秦鹿翻了個白眼,“應該每人五個,才叫公平。如果按照你們所謂的問題不大,安安何須再努力反正不努力,拿到的更多。”
“活生生折斷了子女的羽翼后,埋怨子女不會飛,打著為你好的旗號,肆意擺弄子女的人生,這樣的父母當真是可悲又可恨。”
“兄弟姊妹之間的矛盾,絕大多數都和父母的教育有關。雖說第一次做父母,沒什么經驗,卻也是從孩童走過來的。事實上,這些父母壓根沒把自己的子女當人看,他們只覺得生下來就是屬于他們的私有財產。人類的教訓是什么,就是從來不會從教訓中得到教訓。他們覺得小時候吃苦也長大了,兒女怎么就吃不得苦了”
秦鹿看著小孫子似乎聽得很認真,忍俊不禁,“我就是要給我的兒子最好的,我吃過的苦,決不能讓我的孩子再吃一遍,否則只會顯得我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