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您還沒說里面到底是什么呢。”韓清堯蹲下身,搬出其中一個木箱,打開來,里面是一摞摞的紙張。
取出一沓翻看著,剛開始還有些恍惚,隨后越看越震驚,到最后臉色都變了。
“皇祖母”
秦鹿踢了踢箱子,“這些都交給你了。”
“都交給我”韓清堯覺得自己可能擺不平。
“慢慢來,時間還長著呢,你做不完可以交給后來人,但凡我能想到的都整理好了,動手這方面就交給你們年輕人。”
韓清堯莫名覺得不舒服,“皇祖母,您的身體”
“去”秦鹿啐了一口,“我身體好著呢,能熬死你爹娘。”
這幾年,家里的晚輩動不動就“咒”她,生怕她哪天閉上眼就睜不開了。
倒是傅奪,身子骨有些衰敗,不過有她在,怎么著也能堅持個十年八年的。
別看崔怡現在似乎老的有些快,那也沒太大問題。
“死后不管生前事。”她嘆息一聲,“放到別人家里,我這把年紀早就入土了,也就你們整日里念念叨叨的,煩死人了。”
韓清堯將人扶到椅子里坐下,“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很多年前也不知道是誰說,能看到我的孫子出生。皇祖母,金口玉言,您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哎呀,又念叨,嘰嘰喳喳的沒完沒了,和你爹一樣一樣的。”秦鹿接過孫子遞上來的清茶,“你爹也是,天天跑到離陽殿用膳,一把年紀了開始離不開娘了。”
“您心里高興著呢。”韓清堯道。
“還真沒有,你爹話太多,有時候說的我想睡覺,冷不丁的睡著了,他還得把我給吵起來。”秦鹿真的是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
韓清堯聽得合不攏嘴。
“明兒我和你祖父出門。”
“我陪著您二老。”韓清堯想了想日子,明白她要去做什么。
次日天色放亮,韓清堯陪著秦鹿和傅奪上了馬車,一路往郊外駛去。
長安城外有一座英雄嶺,嶺上埋葬的都是對大秦有功之臣。
英雄嶺有文碑和武碑,文碑葬的是文臣,武碑葬的自然是武將。
兩年前,胡言病故,就葬在這里。
今兒是胡言的忌日。
趕到時,這邊已經有人在了。
“夫人”看到她,婉娘起身上前來,“您何必要跑這一趟。”
“別擔心我,我身子骨可比你好。”秦鹿給胡言上了一炷香,看著墓碑前的酒盞,“桑九來過了”
“嗯,他天不亮就來了,現在去了旁邊看望聶將軍了,很快就回來。”
婉娘看著墓碑,兒女和孫兒們在旁邊靜靜的站著。
她現在早已平復了,也就胡言剛走的那大半年精神時不時的恍惚,總能聽到有人在她耳畔喚著“婉兒”的聲音。
“生老病死,本就是常態,無非就是早走一步罷了。”秦鹿給胡言上了一炷香,便看到桑九被兒子攙扶著走了過來。
“夫人,您來了。”桑九也真的是老了,“稍后齊征也會過來。”
“都聚齊了,待會兒咱們回宮開個宴,饞饞他們。”秦鹿語氣輕松道。
婉娘笑的眉目彎彎,縱然上了年紀,依舊是一位美貌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