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孩子們被趕到溪水里,剛開始可能很拘謹,等脫得光光的之后,很快就嘻哈打鬧起來。
高奮站在岸邊,看著他們。
一個個洗干凈后,換上嶄新的衣裳,坐在岸邊乖乖等著。
高奮此時找到了素娘。
“素娘姐姐,我來取藥。”
“高奮來了。”素娘去藥柜上取來一大包的藥,卻看到韓鏡帶著齊征走了進來,“公子來了。”
韓鏡點頭,“藥別急著上,尋老陳過來,給他們把那頭發剪掉。”
高奮“”
“公子,這如何使得。”素娘勸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修剪尚可,全部剪掉有違天理。”
“賣兒賣女更是違背天理。”韓鏡面色不改,“我曾經也剪過,那般重新長出來的頭發會更茂密。且他們頭上生有虱蟲,頭發太長有礙打理。如今年紀尚小,規矩不重,過兩年就能長好。”
齊征在旁邊道“我也剪過的。”
這倒是真的。
齊征剛來到秦府的時候,那頭發就被剪掉了一半,當時這小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事后被府里眾人笑了好久。
“那我去尋陳叔。”
高奮辭別韓鏡,帶著藥離開了。
孩子們被剪發時如何的委屈巴巴這個不提,等秦鹿回來后,看到家里多出來幾十個短發孩童,著實吃了一驚。
“娘,您回來了。”
看到她回府,最高興的莫過于韓鏡與齊征。
“夫人,公子和我都可惦記您了。”
“你們倆沒把家里鬧得天翻地覆吧”秦鹿笑瞇瞇的看著他們倆,“那些孩子是怎么回事”
韓鏡壓低聲音道“娘小點聲,胡管家不知此事,咱們去書房。齊征,你去廚房看看。”
“好。”
書房內,韓鏡道“我是借著娘的名義,讓胡管家買來了這些孩童。我如今年紀尚小,既然娘執意要做太后,我須得培養一些親信,這些人與我年紀相仿,自小帶回來,日后會更忠心。”
“如何做,你自己慢慢摸索。”秦鹿自不會反對,“只是不許動輒取人性命。”
“娘放心吧,兒子心中有數。”知曉她會幫著自己打掩護,韓鏡也便放心了,“娘此行可還順利”
“我這邊是很順利,只是北境那邊,卻有麻煩了。”
胡言此時端著茶水上來,“夫人”
“嗯,坐下來聽聽。”秦鹿將北境之事和兩人說了一遍,“也不知溫舒那小丫頭,能不能躲得過此劫。”
“我曾送溫姑娘去往北境,見過她的兄長,是個作風端正、持節有度的君子,恐很難改變其心中道義。”胡言沉吟道“若只有他的妻子和兒子,恐怕會堅持到底,如今再加上個溫姑娘,或許會成為變數。”
溫舒是恩人之女,如今溫舒為救他,毅然闖入龍潭虎穴,若他執意,溫舒恐難逃一死。
如此便只能低頭妥協了。
然則對方乃端正君子,一旦低頭,自然無顏面留在軍中,最終只能帶著家眷離開。
如此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胡言。”
“是,夫人有何吩咐。”胡言道。
“暗中關注一下北境的消息,一旦溫舒脫離北境,幫忙安排個住處。”
胡言擰眉“夫人這是何必呢。”
“旁人我也不管,只溫舒是個好姑娘,能幫就幫一把。”
“是”
胡言并非冷血之人,北境雖在大盛邊境,上空那攪弄風云之手卻系于朝堂,他不希望夫人牽扯其中。
或許不會讓夫人暴露在京都那群人的面前,可凡事難保萬一。
說到底,韓鏡自己也是被夫人救下來的,若她當真是冷血之人,自己此刻早已投胎轉世,哪來的如今安穩日子。
他敬佩夫人的心懷悲憫,卻也為她這份心善而不安。
如此只能由他,來做這個惡人了。
一條命,區區十年,如何償還得了。
他的命,還真沒那么輕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