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基言聲搖頭,卻是沒說羨慕什么。
“有時候朕會想,要是當年不要這個皇位該多好......“
“讓給重元,也就沒有燕云之恥、家國之困這些煩心之事了。”
“朕...只做一個太平王爺,游獵山河,無拘無束。”
“你我之間......也就不用這般爭斗無休了。”
“可是,現在大兄還在自稱是朕....”唐奕反駁。“說明大兄已經當慣了皇帝了。”
“是嗎?”耶律洪基皺著眉。“當習慣了嗎?”
“也許吧。”
耶律洪基自語半晌,突兀又道:“如果這天下...不分契丹與漢....該多好啊!”
“這天下本來就已經不分契丹與漢。”唐奕嚴肅反駁。“問題在于,是契丹人還是漢人做皇帝。”
反問道:“你覺得契丹各部還把自己當做草原人嗎?”
“不把。”
盡管耶律洪基不想承認,可是百年漢化,讀漢書,學漢禮,草原人的狼性還剩下多少呢?
為了更接近中原人,契丹人連祖宗都認給了炎帝,自詡炎黃子孫,又怎么有臉說什么契丹與漢?
看向唐奕,“朕承認,漢學大勢不可逆轉。”
“但是,你想借此吞并大遼,那是癡心妄想!”
“所以說啊自諧”只見唐奕一攤手。“問題不在于契丹人還是漢人,問題在于是誰來做皇帝。”
神情落寞地看向海面,“宋遼之間的問題已經與族群無關,說到底....”
“就是同根同源之下的兩個國家罷了!”
耶律洪基立馬不干了,“誰和你同根同源?”
“你少套近乎!”
“呵呵。”唐奕無所謂的一笑。“這是事實!!”
......
——————————
“這是最后一次!”
“什么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朕以查刺的身份被你戲耍!”耶律洪基臉露森然。
“從今往后,你的耶律大兄....死了!”
“剩下的......只有大遼皇帝!”
“......”
唐奕看著耶律洪基,試圖阻止道:“你要明白....耶律大兄我會留情。”
“但是,大遼皇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朕信!”
誰也不會懷疑唐瘋子的手段到底有多狠厲。
“但是,既然你把朕當對手,朕這個對手自然不能讓你失望才是!”
“好吧!”唐奕胸中似乎壓了一口氣,舉了舉酒壇。“也就是說,下次見面!!”
“有刀...”
“無酒!”
耶律洪基亦是舉酒相對,“有刀....無酒。”
“干!!”
“干!”
砰的一聲,兩壇相碰,仰頭就灌,不管烈酒入喉,還是撒滿衣襟......
一雙另類的兄弟情,算是劃上了句號!
從今往后....
再見之時,至死方休,再無羈絆!
“就此別過!”
耶律洪基把酒壇砸在甲板上,“就此別過!!對手!”
唐奕回:“就此別過!兄弟!”
說完,大步回船,再不看耶律洪基一眼。
過了跳板,剛剛站定,就聞身后遼船耶律洪基的聲音已然傳來。
不過,不是對他說話,而是......蕭母。
“姑母在上,侄兒查刺,與你送行了!!”
蕭母還不知道唐奕和耶律洪基在遼船上都說了些什么,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做答。
而耶律洪基一言九鼎,說到做到,繼續道:“從今往后,蕭家與大遼各為其主,再無瓜葛!”
“再見之日,非是戰場,也是死敵!”
“姑母....一路珍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