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二程站臺,不但咱們觀瀾出來的盡數回京,看這架勢,二程這是要踩著你我的肩膀往上爬啊!”
蘇子瞻一攤手,“那能怎么辦呢?誰讓他是唐瘋子,是你我的恩師呢?”
“哼!!”
張載越想越氣,“厚此薄彼!!我看這恩師.....不認也罷!”
蘇軾沒接話,心里卻在吐槽:不認?不認你大老遠地跑回京來做甚?
“行了。”
和聲再勸:“只當是給瘋子一個面子,順手成全一次二程。那兩個貨與吾等差著輩份呢!”
張載吼叫不平,特么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可二程??
論起來那是張載的子侄,讓他這個叔叔給兩個侄子當墊腳石,張子厚怎么琢磨怎么別扭。
......
憤憤地掃視全場,只見眾位聽書看官的表情各異,倒是讓張載心中略寬。
別看猴七這老貨說得精彩,吹得更是天花亂墜。
可是,這種涉及學問大道的事兒,哪是他一個說書的三言兩語即可偏信?
畢竟是二十年前的人物,偏于涯州一隅,出世就想讓天下人信服?哪那么容易?
老張載咬牙切齒,暗暗發咒:“倒要看看,二程如何成事,那瘋子能不能捧出兩個圣人來!”
還是拿眼珠子瞪著蘇軾,“瘋子不是要加‘求索’二字嗎!?我看他怎么加!”
蘇軾唯有報以苦笑,你和我使什么勁?我也是受害者好不拉?
不過....
這“求索”二字,還真的不好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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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也正如張載所料,要是猴七爺一張嘴就能把二程吹成了圣人,那也太小覷天下人了。
不但張載這個心學大家、蘇子瞻這個蜀學領袖心有不服,各個學派的名學大儒、朝野上下名仕賢能,都憋著一股勁要看看這二程到底是什么成色。
坊間百姓也都不是傻子,料定這半月之后的宣德樓布道會是一場文教混戰,只等看上一場好熱鬧。
而猴七爺這張嘴,不但沒把二程捧上去,反倒召了恨。
作用只一個,讓二程回京布道之事,人盡皆知罷了。
......
半月后。
天還沒亮,皇城前,宣德樓外就已經是人山人海,堵成了一坨。
雖然開學立說,傳道授學的不少,可是在皇城前布道場,還隱有挑戰天下學派的事兒,這可是第一回。
天光大亮,早早就來占位置的百姓、儒生果然沒有失望。
所謂的二程沒見著,可是除了二程,卻是該來的都來了。
高臺之下,什么當世名儒、大能賢仕,那得論堆來算。
甚至是一些久未出山的,都快成神仙那個級別的人物也是現了蹤跡,一個個精神抖擻地在臺下站著。
“這是來聽學的?”
“屁!”
“這是來砸場子的!”
......
又等了半個多時辰,也就是早朝剛下的光景。
突然間,宣德門大開,大宋文武百多號重臣由側門而出,行至臺下。
不走了...
眾人一看,得,這也是來湊熱鬧的。
再等片刻,又一伙人來了。
比上朝的文武百官陣勢還大,足足有幾百號人。
有眼尖的已然認出來頭,驚叫出聲:“嘉佑二年.....觀瀾百子!!”
旁人又道:“何止百子!?歷年觀瀾出身的仕子盡在其中!”
這陣仗,可就大了去了。
要知道,觀瀾立院三十年,嘉佑二年那一科就不說了,往科又走出多少能人?
像是首批出仕的范純仕、伊文若、竇卞這些人,不是官至宰相,就是守牧一方;不是九部職首,就是三府要員。
上到五六十歲的老臣,下到二三十歲的新秀,個個是數得上名號的人物。
如今不論在朝在野,個個褪去官服,一身白衣,胸前刺繡“觀瀾”二字,以方陣列隊,昂首挺胸,步伐如一。
讓人不禁聯想起一個名號——觀瀾匪幫!
眾人之中,有年長者不由長嘆:
“當年的匪幫.....今日之棟梁!”
“范公與瘋王....”
“功德無量啊!”
眾人皆是認可點頭。
回想當年,范公辭官授業,是何等的氣魄,何等英名!?
再看觀瀾,卻是不由一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