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步至床前時崔曉也拔出了劍,崔曉的劍從來都很快,可這把刀比他更快。崔曉忙著應對,思路一轉,方才呼之欲出的名字終于被記起——氏參,對了!他是氏參,先前花伊口中的氏參!
崔曉的武功決計不能算差,可他的實戰經驗顯然是個短板。若碰上較弱對手或有萬全準備時還好,可一旦像此時這般,突如其來遇上強敵,他便完全應付不來。
方才打了照面,崔曉自那副銀面之下窺見對方雙眼,便覺出對方右眼轉動不敏,似是有異。他便攻其右路,可氏參武功路數詭譎,刀法精妙。崔曉在他手下走了十來招,便被那刀柄一下正中百會穴后四寸五分處——腦戶穴,直挺挺的倒于地面。
既然如此,再殺鐘魚也就不是什么難事了。
可他卻收刀入鞘,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這人站到鐘魚床前,竟是冷聲喚道:“少主。”
“百馨坊氏參,迎少主回坊。”話是如此說,他卻只站著,手還放在刀柄上,這人顯然是在想:最好識時務些不要哭鬧,乖乖的自己隨我走,誰都能省番力氣。
鐘魚睜大了眼睛,她也知道百馨坊的名號。
——少主?百馨坊的少主?鐘魚看上去,無論如何,不會也不該和這個頭銜產生半點關系,說是認錯了人都有些牽強。鐘魚看著那張銀面許久,好容易才穩下聲音,說道:“我、我不是花家的小少爺。”
氏參冷然笑了一聲,道:“少主莫不是在說笑,那先前沒殺干凈的花氏殘孽算得上什么小少爺,怎能與您相提并論。若趕得上坊主所設時限,我便捉來花伊,交由少主解決,可好?”
他像是不常說一長段話的,措辭生硬,嗓音干澀陰沉。倘若將這句式改去一兩個字眼,再換個語氣,倒是像極富家侍從要拿糖葫蘆哄小少爺。
可氏參說的冷硬,鐘魚也不會覺得人命是糖葫蘆。
鐘魚終于有些顯露出害怕了,她一邊緩慢的搖著頭,一邊向床里縮去。可一張床能有多大?氏參展臂一撈,朝穴位一按,她便也昏迷過去,只是這次手段比對崔曉顯然要溫和不少。
忽地,氏參嗅到一股味道。
那并非什么難聞味道,而是仿若蓮花的清淡香氣,可這種封閉的室內怎會有花香?門早已在進來時被他順手關上,更何況荒郊野嶺的,連個池塘都見不到,哪兒有蓮花。
味道是從鐘魚身上散發出來的。
倘若是一般人,斷然尋覺不出這氣味哪里像是有毒,但多數也會覺得怪異,屏息離這香味兒源頭遠些。氏參反其道而行,隔著銀面具細嗅幾下,心中有了定論。
這似乎是蓮香。
名叫蓮香的一種毒藥。
這種毒于江湖還算有名,真正見過的人沒幾個,氏參卻是其中之一。它的花香中混著些薄荷涼氣,初聞只有香味兒,聞久了卻隱有腥氣。這毒鮮少有人能拿得出手,因為這毒由西北空谷的谷主毒醫晴梅能夠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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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參雙指一動,從旅舍被子下取出枚香囊。
“呵。”氏參又笑了一聲,有些中計的許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