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溫佘那老狗,該教的不教。”花伊哼了一聲,竟也作罷。
隨后她坐下,倒也安靜下來。
倘若花伊不說話,只看那張臉,無人不會以為她是哪家嬌生慣養出的大小姐。雖崔曉先前總老妖婆、老妖婆的喊她,可實際她也不過比崔曉大上個五六歲,較之李惟清相差無幾,崔曉應當叫聲姐姐才正好。
花伊有動作時,李惟清便抬起了頭,恰正看清了那手細絲取劍。他認得的武功兵器寥寥無幾,還多是在空谷時才認識的。偏偏這一手細絲他便認得,卻并非因其是什么神兵利器。
“天蠶絲竟也能灌以內力嗎?”他問道。
“自然。”花伊睨了他一眼。鐘魚似是好奇,便伸手捻起刀柄上的絲線拿到眼前瞧看,其上閃爍盈綠光澤,只是這天蠶絲太少,除了柔軟覺不出什么手感。倒是李惟清,好像除了這個問題便對這絲再無其它興趣,復又低頭去看他的書了。
反而是崔曉問出了一個問題:“花伊,花家小少爺呢?”
花伊一聽,便知曉鐘魚已將真實名姓說與他們,倒也不去隱瞞,只輕描淡寫道:“花弘早死了,誰能在百馨坊手下討得生路?”
誰說沒有?這馬車上的幾個人,可不都是見過百馨坊的人而還活著的嗎。
百馨坊有個奇怪的規矩——一旦將單子接下,便要與目標修書一封,標明至晚時間、目標姓名,好似一碟判決書。按理說這樣只會增加對方警惕,對于暗殺并無益處。可即便這樣,它仍能從未失手,于江湖屹立。像這樣頻頻失手,可以說是聞所未聞。
“要這么說,明日可就是七月十五了。”崔曉道。
花伊冷笑:“你又并非不知,西川花氏早已沒了花伊這個名字,理當禍不殃我。百馨坊信函上只提及二十五口,他們這一單已經結了。”
李惟清一心二用,且邊看醫書邊聽著,此刻便插嘴說道:“我們在路上遇見一名刺客,又遇上了百馨坊氏參,可都是沖著鐘魚來的。”
講到這里,幾人便下意識去看鐘魚——只見她手上扯著花伊袖角,頭歪在李惟清身上,居然是在顛簸的馬車中又睡著了。花伊又沉默安靜下來,她看著鐘魚的臉,有那么一瞬的晃神,嘴角略帶了諷意。
“看在桓老狗的份兒上,且不瞞你們。知道簡令吧?”花伊將聲音放輕,好似是怕吵醒了鐘魚。
李惟清默不作聲,聽崔曉說道:“知道,一塊兒據說拿了能號令江湖的牌子嘛,傳了已有近十年,可誰也沒見過影兒。”
“簡令不止是一塊兒牌子。”花伊的目光移至鐘魚左臂,微微頷首,令還未梳起的頭發遮在眼前,擋住了她的表情,“簡令曾被分成了五塊兒。他們追殺鐘魚,便是因為其中一塊兒在她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