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還望花伊姑娘莫要介懷。”看得出花伊稍有羞惱,李惟清拱了拱手。
花伊有幾分泄氣,這事若他們已經知曉,攤開來說倒也無妨,可這兩人偏偏要先詐出她的態度,叫人添堵。她輕輕咬牙,說道:“鐘魚自己不知道,若拋開血緣,她與百馨坊沒有任何聯系。”
“可我看,至少氏參很想讓鐘魚去百馨坊。”崔曉插話道。
“誰知道他們如何想的,百馨坊行事作風古怪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花伊哼笑了一聲,不掩厭惡。
馬車驟然停下了。
這倒并非是崔曉對花伊的言辭有什么意見,也并非前方道路不通,而是因為有個人躺在路中間。李惟清與花伊也都看得見,畢竟這馬車沒有任何遮擋視線的裝飾。
李惟清嘆了口氣。去清燁山莊的這兩天,總有人會擋在他所乘的馬車前,目的不一而同,都是為了鐘魚——或者說,簡令。
但這個人好像不大一樣,因為他正在睡覺,鼾聲如雷。
沒人會想在敵人面前睡上一覺。
這人墊在身下的衣服雖滿是泥點,臟污不堪,可仍能看出是以白底墨紋錦緞為基底,填織銀絲,造就的不菲衣袍。可他卻罩著個蓑衣蓑笠,將這衣服鋪在地上躺著睡覺。
李惟清下了馬車,崔曉有些不放心——畢竟李惟清不會武功。于是便將馬粗略栓在路旁樹上,也跟了過去。
崔曉搶先掀開了這人蓑笠。
“咦?”他訝聲道:“趙平?”
可不就是他們先前在那趙家村遇見的使軟劍的高手?
蓑笠下好大一股酒味兒。崔曉捏著鼻子又將蓑笠放回趙平臉上,拿手扇扇,才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哎呦,這是怎么回事。”
李惟清沒有答話,他驀的邁出兩步,卻又嘆了口氣停下,崔曉隨之便聽見了馬蹄聲——一轉頭,他們那輛沒什么裝飾的馬車已經只剩了一匹馬還拴著。花伊頭也不回,抱著鐘魚縱馬而出,只有銀鈴響聲好似猶在耳畔。
崔曉愣住,一時間顧不上去追,眼見著那匹馬消失在視野中。
“你的木牌拿回來了嗎?”李惟清忽然問道。
“她說在清燁山莊還我。”崔曉深吸了口氣,答道。
李惟清搖了搖頭。
花伊尋機會帶著鐘魚先跑了,可其余人哪里會知道鐘魚已不在他們手里?先前她在徐城盈滿樓講的那般敞亮,他們路上又遇上過百馨坊的人,就算是發個布告昭告出去,怕是也沒人會信鐘魚不在他們身邊。
這豈非一場被迫的李代桃僵?事既已成定局,李惟清便也不過多去糾結,只是崔曉磨了磨牙,頗為介懷。
李惟清伸手去掀趙平的蓑笠,恰巧躺在地上的趙平驟然起身——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