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留手!”
張洪堅的勸阻而至時,崔曉已揮劍而上。
這屋子屬實不能算大,崔曉唯恐誤傷身后那武功尚淺的男孩兒,不敢拔劍,只能且使劍帶鞘相格。崔曉人雖尚且年少,卻毫無畏懼之色,莽上五分內勁,與之肉掌相撞。
氣勁激蕩而出,竟然吹熄了火燭。
那易容之人顯是瞧崔曉年少,有些托大,一掌下去竟反而自己后退半步,叫崔曉得了先機。
有劍光忽至。
顯然不是崔曉,他未拔劍;顯然不是趙平,他未出柜——居然是張棋,那少年劍路走的稀松平常,力道也不大,反叫易容之人兩指一捏劍身,將劍向腋下扭身扯去。張棋不肯放劍,被這股大力一并拽著向那側踉蹌而去,崔曉知其被制,更不能胡亂出劍,只能且向后疾退一步,再待時機。
張洪堅于此刻才抖著手堪堪將桌上火燭再度點燃,屋中方才又能清晰視物。
張棋的劍方要往自己脖子上而去。
張洪堅忙道:“手下留情!且留犬子一條性命!”
劍停住了。
那易容之人的聲音充斥了玩味:“哦?”
劍刃停在張棋脖子前。
男孩兒好像終于知道了怕,渾身僵住,不敢妄動。他的手臂被一股大力擰著,自己持著劍,橫在自己面前。
“他是你兒子?”易容之人說道,“好吧。”他一撩腕,將張棋手臂反擰,劍自然便從張棋手中脫出,落入他手。
幾乎是毫無滯停的,他不持劍,一掌將劍旋轉著推出,向崔曉而去。他的易容很厚,面部表情動的頗有些僵硬,可那雙眼睛卻明明白白十分直接的顯露出一股殘忍的快意來:“我很寬容,那么就殺那小子吧。”
他這次可沒再如第一掌般托大。
崔曉抽劍而出,前翻一躍,并不與之硬碰。他身形靈活,幾步襲至易容之人身前,劍刺而出。他的劍卻在要害處皆是虛招,真正所向之處皆為如膝下、雙肩般的關節之處,只為制敵,不為殺人。張洪堅在旁瞧了滿眼,只覺這位少俠的劍路簡直是處處放敵人生路,可他自己卻也能處處不露破綻!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打法。
江湖中更多是生死相搏、你死我亡,下手狠辣之人居多,能于事后放人活路者少見,對敵之時便留出生路的人更是鮮有——而這樣做的人,大多數都死了。
他只覺得這位少年在江湖走不長遠,不知不覺已滿眼可惜。
張棋看不出這么多門道,他已被易容之人推在一旁地上,半晌也沒能爬起,呆呆的瞧著二人對招。
忽的,崔曉又向后疾退而去。
易容之人指縫中赫然閃出一點寒芒,復又收回,瞧不出是什么奇兵怪器。
崔曉衣衫被其劃破,兩樣東西從中掉落出來。
一樣落地聲響沉悶,一樣輕飄飄墜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