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言要轉學了。
紀蘭楨已經提前知道了這個消息,所以當張虎通突然宣布的時候,(2)班除了她,其余人都炸開了鍋。
“這么突然?”
“我就說她最近怎么誰都不理,原來就仗著馬上要走給我們使臉色。”
“你別這么說,好歹同學情分在這。但她什么時候走啊?”
張虎通站在講臺上,聲音聽不出多少情緒:
“明天,葛佳你就調到第三排跟紀蘭楨一桌,五十七名同學,有一個就是單桌,孫放,你坐到前面靠講臺桌的右邊,享受一下貴賓級待遇。”
全班哄堂大笑,都拿幸災樂禍的眼神盯著孫放,沒一個人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紀蘭楨沉默不言,只有祝繁回頭看了看她,用口型無聲地問她:
“你沒事吧?”
紀蘭楨笑著對她搖頭,剛才莫名的難受被她關切的眼神沖淡了一些。
拿起書本的張虎通開始正式上課,紀蘭楨也打開數學筆記拿起水筆,掀掉筆帽,她瞥了一眼同桌的位置。
空蕩蕩的,人還沒來。
第二節下課,吳秀言才背著背包坐下。
她一邊從書包里抽出書本,一邊問:
“班主任已經把事情說了?”
“嗯。”
“好,今天早上英語老師布置了什么作業啊?”吳秀言語氣輕松。
紀蘭楨忽然想反唇問她一句:你明天不是不來了么?
可是她說不出口,心里有什么堵住了,脹脹的很難受。
時間轉眼到了下午,恰好是一周一次的體育課。
同學三三兩兩都走光了,教室里就剩下幾個同學埋頭在學習。
自上次紀蘭楨和吳秀言明目張膽翹了一趟體育課后,留在教室的同學逐漸多了起來,很多人已經默認體育課是變相的自習了,反正高考也不看體育成績。
紀蘭楨一桌毫無意外也留在教室里。
周圍是“沙沙”的聲音,就好像蠶啃葉子。紀蘭楨甩甩酸麻的手臂,肚子適時地叫了起來。
她習慣性去掏桌肚里的健胃消食片。
紀蘭楨有段時間厭食的情緒很嚴重,不管有沒有暴食,只要食物一進嘴就想把它吐掉,為了抑制這種想法出現,她有試過很多方法。
后來發現,吃瀉藥或者健胃消食片,對她很有效。
可是吃瀉藥總歸對身體不好,而且去醫務室阿姨不一定愿意給你開,但是健胃消食片就沒有那么多麻煩。
所以紀蘭楨開始從催吐這個習慣,慢慢走向了另一個習慣,吃消食片。
“老吃這個也沒多大用吧?腸胃炎還是正常吃飯作息比較好。”吳秀言顯然也注意到了紀蘭楨的動作。
紀蘭楨頓了一下,把消食片放回去了。
“我剛剛聽你的肚子叫了,你是不是有點餓?”
紀蘭楨抿唇:“有點。”
“那我們去小賣部吧。”
她們倆一前一后起身。
兩人并肩走著,下午的陽光落在她們肩頭上,讓無言的空氣多了一點暖融融的味道。
紀蘭楨心里其實有很多話想跟吳秀言說。
她想跟她說,腸胃炎吃消食片是沒多大用的,自己嘔吐其實不是腸胃炎的癥狀,是催吐帶來的壞影響。
她還想說很多,她肚子叫不是因為餓了,那是腸鳴,因為催吐,她還會有食道反酸的情況,她牙齒也不太好,咽喉經常感覺腫痛。
她想說,她這個人慢熱內向,不會說話,可是能感覺到別人的友好和善意,認定的朋友也不會輕易改變。
她想說,如果可以,希望她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