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蘭楨醉得厲害,但不妨礙她眼睛像嬰兒一樣晶晶亮眨啊眨地瞧著鄭麒。
臉此刻因為酒意,整個都是紅撲撲的。
“我們回去吧。”
“休息好了?”鄭麒問道。
坐在椅子上的小女孩乖巧不已,她點點頭,然后像下了什么重大決定:
“我們走回去好不好?”
哪有好不好?他現在心都快要化了。
鄭麒走之前跟老板打了聲招呼。從飯店出來,第一眼就是紀蘭楨。
她站在人群的近處,旁邊是熱熱鬧鬧的食客。眾人頭頂上都冒著股白氣,升騰并接入光照不到的上空。
而她,安安靜靜的,有點嬰兒肥的臉,還有鹿兒般純凈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飯店門口。看見他出來眼睛頓時亮了,像藏有無數的星星。
她只在等他。
江邊有風,鄭麒顧著她,一起慢慢走過江橋。
一輪明月皎潔,朗朗照在江面上。觀景燈五顏六色,把橋洞也照得像個仙洞。
江水就更別提了,江聲沉如裂帛,讓人以為遠處是浪打著浪,等它像個醉漢似的栽到跟前,結果發現還是如同褶皺的波痕,才能辨出它綠松石一樣的顏色。
“好看。”紀蘭楨說話還是有點鈍重感。
江天云影里,霓虹燈下的少年個子顯得更為頎長。他側著臉嘴角噙著笑意,語氣淡淡:
“紀蘭楨,你最近是在躲我嗎?”
紀蘭楨人僵了下,縮縮身子。
“沒有啊——”然后她自言自語:“好冷。”
她拙劣的演技沒有逃脫鄭麒的火眼金睛,只是他沒再繼續問下去。而是把自己的校服脫了,蒙頭罩在紀蘭楨身上。
鋪天蓋地的雪枝松香,暖意從各處而生。
“謝謝。”
她視野被衣服罩得一片晦暗,但并不妨礙她知道他在哪。
鄭麒沒接話。
酒醒了就不撒嬌了,反倒還沒剛才喝醉了坦誠。
他心里全是剛才她酒窩里盛滿酒的甜甜笑意,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攔著她喝了。
紀蘭楨被鄭麒送回學校后,回到宿舍倒頭就睡。
次日清晨和往常一樣的鬧鐘響了,她睡眼惺忪地摁掉鬧鐘,拿了牙刷牙杯去洗漱臺洗臉。
一抬頭人不禁怔住了。
那是自己嗎?
鏡子里的自己雙眼無神,臉很腫,下巴、額頭還長了幾顆紅腫的痘痘。
是昨晚吃了烤串的緣故?還是見鄭麒之前就已經是這樣了?是頂著這么一張好丑的臉去見的他們嗎?
她冷汗涔涔,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自己原來的規劃。
——幾點了?
換衣,理書包,她手忙腳亂地出了宿舍,整個走得風風火火。
快七點十分了,今天本來想再背篇英語小作文的,時間來不及了。文綜卷還有一套要訂正的,得先回去做那個。
肚子怎么有點餓,算了,昨晚吃多了今天早飯就別吃了。
她從宿舍跑到教室,短短十分鐘路竟然跑出了種短跑沖刺的感覺。
可人到了,她的心還是沒能坐定。筆盒書卷“哐當哐當”,跟她一起合演了一場早已亂了節奏的滑稽喜劇。
一晃中午的飯點也過了,她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
吃什么?她有點饞,包子?面條?酸辣粉?上次祝繁帶她去甜品店,兩人都看中那家的肉松小貝和乳酸菌芝士,真想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