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餓。
這是暴食的前兆。
她盡力避免,但再次清醒面對的只有拆開的和沒拆開的食物渣滓。
不敢被別人發現,她只有吃完一家再下一家,到后來舌尖早就沒有感覺了,但大腦還在操控她進食。即使是奶茶店里摻了香精的免費飲料,在食物快要漫到嗓子眼的情況下還是喝掉了。
怎么辦?她的頭腦發漲發酸,這樣怎么見人?
吐掉。
大腦變得遲緩,她的心跳驟然加快,腦袋里只有“嗡嗡”的鳴叫。
她走到宿舍拿起牙刷,把尖端抵住自己的喉嚨,跟之前做的一樣——
“不要!”
紀蘭楨大喊一聲,從床上掙扎著坐起來。
宿舍窗簾被人掀開了,陽光和鳥鳴說明今天是個好天氣。
紀蘭楨頭昏腦漲,手還抓著棉被一角,顯然還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
那個夢、太真實了,她以為自己真的要去催吐了……
想到這里,她看了看自己手,沒有牙印。
那是她給自己設下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線。
紀蘭楨松了口氣,看了看手機繼而環顧四周。
八點十分,宿舍里沒有一個人。
明天就是月考的日子。
……
教室門口的考場安排表沒有貼好,在愈演愈烈的寒風的威逼下,終于飄落在水泥地上,而紀蘭楨看到了落在地上的那粉紅色一角。
這是她心神最不安定的一次考試。往常她從來不會注意到除了試卷以外的東西,可這次卻狀況頻出:
考語文時男監考老師中途出去過,還窩在墻角和別人說話;考數學不知怎么有條狗從教室門前經過……
她的腦子不能很好地集中在題目上,胡思亂想,身上又冷汗直冒。
她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卷子上的試題是從沒有過的陌生,幾乎每一道題她檢索腦中的知識庫,檢索出來的都是“此題為空。”
她心亂如麻。
交卷鈴聲宣告著所有一切都結束了。交上考卷的前一秒,她掃一眼試卷,才發現英語完型第十一個空沒有填。
這意味著后面的順序全錯了。
一瞬間幾乎頭暈目眩。
考試結束,同學們三五一群都收拾東西準備去吃飯。祝繁卻見到紀蘭楨趴在窗邊,拳頭握緊。
“怎么啦?”她笑吟吟,看起來考試答得不錯:“一場惡戰結束,紀蘭楨勇士怎么不去補充一下能量?”
“祝繁,”紀蘭楨強撐著笑:“我好像考砸了。”
“啊。”祝繁的眼睛里劃過一絲驚詫,但馬上就恢復了臉上的從容:“不會的,你放心。”
她像是在給紀蘭楨加油鼓勁:“你這么努力這么用功,肯定不會有什么問題的。不要亂想啊。”
紀蘭楨張口,卻連一個音節都吐露不出來。
她連回答的勇氣都沒有了。
為了不留在教室,她到食堂窗口看到陳列的包子、麻球、炸春卷,卻是連一點食欲都無。
紀蘭楨拎著書包一個人來到操場。
天氣陰冷可怕,在露天操場逗留的學生也很寥寥。
紀蘭楨沒管,她一個人沿著跑道一圈圈地走,天色由昏到暗,她卻一直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