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兒當時恰好在庫房,聽著前堂的客人說話耳熟,便順著門簾縫撩了一眼,竟發現其中一個不是別人……”
“是誰?”妙錦與蒯祥異口同聲。
“東昌南集那個監工的百戶!”
“枚青!”蒯祥輕呼。
“不難聽出,他也是江南那伙黑衣面具人的頭子!”小芹道。
“你怎么不早說?”蒯祥責備她。
“早說你聽嗎?昨日你來信仁堂,芹兒剛開口告訴你,你抹頭就跑,還說什么班上有事。”
“你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昨日我去你那兒,看見兩個人在信仁堂門口裝車,”蒯祥回憶著去找小芹時的情景。“我覺著其中一人似乎在哪兒見過,可當時滿腦子都是三大殿的斷壁殘垣,就沒往深處想。經你這么一提醒,終于對上號了,沒錯,就是他,枚青!”
小芹道:“昨日后晌芹兒又去百壽堂打聽了一下,他們的雷公藤和番木鱉也剛剛被人全買走了。”
“那么,和枚青在一起的那個人何等模樣?”妙錦問。
“五十多歲一老漢,眼神陰陰的,不吭不哈,像是枚青的隨從。”小芹回憶道。
妙錦愈發起疑:“枚青一介武夫,他的隨從皆為軍漢,怎么會是老頭呢?此人必有名堂。還有,他們弄毒藥想干什么?”
蒯祥戲謔道:“是啊,總不會是送給胡博士吃吧?胡博士早已死翹翹了。再說,胡博士與他們也八竿子打不著呀。”
妙錦道:“藩王護衛的軍官悄悄入京活動,這本身就反常,況且還購買制毒藥的原料。依妙錦看,奪儲之爭遠未結束。太子仁厚,卻也有些軟弱,只要他一天不登基,就會有人覬覦他的位子。對于藩王的行徑,我們要多留意,小心無大錯。”
于謙拍案而起:“儲君乃國之根本。我們每個做臣子的都有責任維護!”
蒯祥道:“說的對!我們能做些什么?姑姑盡管吩咐。”
妙錦道:“既然你們有這份心,那我就派任務了啊。”
“您說吧,”蒯祥道。“我們別的本事沒有,可打探個消息什么的,多一個人總也多一雙眼睛。”
妙錦道:“要的就是你們的眼睛。廷瑞,你在施工中接觸人多;小芹姑娘的信仁堂更是個公共場所;還有于公子,你新科進士,初入官場,也會陸續結識一些天南海北之人。你們但凡聽到任何可疑消息,趕緊來告訴妙錦。”
蒯祥道:“姑姑不是說不住潛邸了嗎,我們去哪兒找您呢?”
“我暫住白衣庵。倘若在那兒找不到,就問庵里的住持覺明師太。她知道我的行蹤。”
“對了,說到尼庵,姑姑讓我設計的那個尼庵,我已繪出了草圖。”蒯祥從身旁的口袋里取出一卷圖紙。
妙錦展開圖紙細細觀看,邊看邊點頭。“嗯,不錯。只不過,是不是太大些了?”
蒯祥道:“既然要蓋,索性蓋一座寬敞的,不光給姑姑住,也給附近的善男信女們一個燒香拜佛的方便去處。”
“那就依你吧,謝謝你的用心。費用之事你不必考慮,我自會籌措。”妙錦道。
“姑姑認可就好,等蒯祥一閑下來便動工,不過恐怕得等上一段時日了。”
“怎么?”
“師叔奉旨去昌平天壽山修皇陵,要我與香山工匠們也一同前往。”
“你打算何時動身?”
“師叔與師兄已經去打前站。七月初二有運材料的車去昌平,我料理完手中的事,正好搭他們的車。”
“你不必搭他們的車,坐妙錦的車去好了。”
“怎么,姑姑也要去天壽山?”蒯祥問。
“七月初四是姐姐的忌日。姐姐的梓宮已先行移入天壽山長陵地宮,每年這一天妙錦都要前往祭拜。這回正好,我們一起走。”
“真是太巧了,蒯祥就跟姑姑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