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布泰和濟席哈帶著兩千多由滿洲和蒙古八旗組成的清軍逃出了高黎貢山,但是在施甸長官司又以人困馬乏的狀態碰上了士飽馬騰的白文選,又除名了兩千多人。余下的三百來人明軍卻只抓到了二十幾個,據那些“擒獲”趙布泰的有功之臣供述,余者不是消失在了云南的山區之中,就是消失在了奔騰的瀾滄江之中,反正找不到了就是。
“你我相交多年,此間又無旁人,與禮數無干,不許再叫什么殿下了。”
“那,寧宇”
“這就對了嘛,要不我叫你竟成,你叫我殿下,是不是要我把表字也改作叫殿下你才樂意了”
提及戰果,李定國開心得就差手舞足蹈了。這樣的興奮,陳凱記得他在鄭成功的身上也曾見過。只是一旦想起鄭成功,他就免不得要將這對歷史上的南明雙璧比較一下。
陳凱記得,后世有人根據明清雙方的史料記載統計過明軍擊殺八旗軍官的人數和名單,其中李定國和鄭成功二人堪稱那昏暗夜空中最為明亮的兩顆星辰。浺
不過讓人大出意料的是,人們普遍印象中戰績看上去更為輝煌的李定國不光是在擊殺八旗軍官的數量上比鄭成功要少上不少,而且滿洲八旗和蒙古八旗在總擊殺數的占比上也比鄭成功要低上很多。
會出現這樣的差別,與鄭成功對戰的八旗軍,尤其是其憋出“神裝”的大后期主要的對手便是以滿洲和蒙古的八旗軍為主,而李定國在桂林大捷和兩次攻入廣東期間,主要面對的卻都是三順王這樣的對手是有著直接關系的。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去看,李定國的擊殺記錄比之鄭成功,其含金量卻要更高衡陽大捷的敬瑾親王尼堪和一等伯程尼、桂林大捷的定南王孔有德、磨盤山血戰的固山額真沙里布以及輔國公干圖和札喀納。而鄭成功這邊級別最高的也僅限于前鋒營統領和梅勒章京,二品武將而已,與前者動輒便是超品、一品的差距亦是良多。
造成這樣的區別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李定國的衡陽大捷是伏擊圍殲、桂林大捷是圍城聚殲、磨盤山血戰則是占據地利的情況下從伏擊戰變成了遭遇戰,清軍要么跑不了,要么不好跑,軍官,尤其是高級軍官被擊殺的概率就要大上很多。廣東兩戰皆是攻城未下,殺傷有限。其與清軍正面野戰的遮炎河之戰,哪怕是打贏了,清軍憑借著戰馬遠多于明軍的優勢也可以迅速撤離戰場,更何況那一戰還是以明軍慘敗告終。
而鄭成功這邊兒則大多都是些遭遇戰,護國嶺大捷是設伏取勝,斬殺了三個梅勒章京,不光是把堂堂正二品的副都統殺出了批發價,更是將鄭親王濟度送回京城去享受提前退休的待遇。另外還有一場海戰加島嶼爭奪戰,也就是廈門海大捷則創造了其擊殺記錄的一半之多,不光是殲滅了滿清沿海各省的水師,更是一次性將兩白旗打成了殘廢。可惜讓達素、黃梧和施瑯給跑了,但就算是他們沒跑成,其級別實際上也沒辦法與那些陷入李定國精心設計的包圍圈的高官顯貴們相比。
“這兩個家伙,一個前中期能打能抗,但如果沒有人協助的話,無法長期作戰,續航問題太大;另一個的續航倒是沒那么大問題,好歹還有海貿撐著,在后期,尤其是大后期憋出了一身神裝那傷害直接拉滿,可卻需要大量時間發育。”想到此處,陳凱厚顏無恥的嘆了口氣“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現如今,他們二人的命運軌跡都已經出現了極大的偏轉。李定國取得了新會之戰的勝利,并攻陷了廣州,雖說三王內訌還是爆發了,但磨盤山之戰在他的干涉下卻取得了輝煌的勝利。鄭成功那邊兒,兵不血刃的拿下福建,導致了其發育速度得到極大的提升,護國嶺大捷沒有了爆發的可能,但卻打出了一場江山大捷。而且照著眼下的這個勢頭來看的話,可能鎮江大捷也未必會發生了,因為鄭成功已經不太需要浮海千里奔襲南京奔襲南京了。至于廈門海大捷,算了,也許塘沽港大捷的可能性更高浺
從李定國那里得到了詳實的斬獲數據后,陳凱毫不避諱的從鄭成功的書信中翻到了那封記錄著江山大捷的具體斬獲數據和名單的信函。隨后,更是就著這兩場大捷的斬獲在稿紙上細細的計算了起來。
“江山大捷和磨盤山大捷這前后兩戰下來,韃子各旗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寧宇,你看,這其中漢軍旗在磨盤山損失了來自于兩黃旗和兩紅旗的四十五個牛錄,在江山則有鑲黃旗和兩藍旗的二十四個牛錄被打殘。按照韃子的八旗制度,這些牛錄需要重新補充旗丁,再算上重新形成戰斗力的時間,也就是說這六十九個牛錄至少十年之內是很難再動用了。”
八旗制度,牛錄損傷不大,完全可以通過每年冬春之交由新長成的旗丁盡行補充,這也是入關之后八旗軍絕大多數的大規模出征起始時間大多是在冬春之交的原因所在。例外也不是沒有,比如永歷六年西營系明軍掀起的大反攻浪潮,尼堪就是在七月份倉促的從北京啟程的,便打亂了清廷的牛錄補充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