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錢謙益已然落座,陳凱便直接請了文安之和郭之奇分坐于錢謙益的左右下首,而他和張煌言則再分落兩側。倒是見得郭之奇落座,陳凱不由得老臉一紅,突然想起了他當年在新會城外是怎么擠走這位兩廣督師的,此番也算是天道好還。
“竟成可是想起了當初在新會城下的舊事”
突然被郭之奇看穿了心思,陳凱亦是無可奈何,不過看樣子郭之奇也只是調笑罷了,而他也從沒有找地縫兒的習慣“在座的諸位想必都知道,昔年我與郭督師不睦,即便是在新會城下也要分出個一日之長短。后來熟識了,方知郭督師當時并無私心,而我如此亦是唯恐內斗致使敗壞國事,但是造成的嫌隙卻是直到多年后才得以緩解。”
“竟成此言在理。”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郭之奇繼而言道“當年之事,吾亦有過。”
那時候,是粵西文官集團和鄭氏集團之間的派系之爭,同時也正兒八經的科舉出身的文官對陳凱這樣由幕僚起家進而封疆的官員之間的異類之論。其中,也間雜了郭之奇當年在福建任職期間對鄭家的不滿,進而產生了對鄭成功的有色眼鏡。
眼見著郭之奇要繼續說下去,陳凱便笑著搖了搖頭,只道是“都過去了”,便繼續說道“我們今日匯聚一堂,為的是戰時內閣,而戰時內閣的首要任務便是設法避免各路王師因舊日的矛盾和未來可能會產生的矛盾致使國事敗壞。”
“竟成啊,籌備會議可是明日才開始呢,你這個召集人倒是化身著急人嘍。”
錢謙益笑道,陳凱亦是笑之以對“今天嘛,可以算是戰時內閣籌備會議的預備會議,我等先定下個調子來,明日商討時也可事半功倍。”
“哈哈哈哈,都說竟成智謀過人,瞧瞧,老夫今天算是親見了。”
此言即出,眾皆大笑。但笑過之后,眾人亦是很快便將話題引到了戰時內閣上面。就像是文安之昨夜慶功宴上所言的那般“國事急如星火,確實容不得我等再耽擱下去了”。
“竟成提到的那四個問題,老夫與仲常、滄水在昨夜便先行討論過了。用兵一事,還是要看晉、閩二藩和竟成的手段,無需急于一時。另外三個問題,兩個是為人事,老夫以為也可以暫時放一放,先把批紅權的問題討論清楚為上。”
“牧翁言之有理,確實要先把批紅權的問題討論清楚才行,否則我等做出的任何決斷都是不合法度的。”
文安之對此表示了肯定,陳凱亦是無有任何意見。此間,在座的只有五個人而已,三言兩語之間便可以把調子定下來“我此前向晉王提及,寫給閩王、文閣部、郭閣部的書信里都有提及過當時的想法,即必須閣臣達成一致,或是做出處斷的閣臣得到多少票以上才能進行批紅。我暫時還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剩下的便要仰仗諸君的智慧了。”
陳凱拱手一禮,眾人亦是回了一禮“在來湖廣的路上老夫便與滄水談過這個,到了嘉魚之后也與仲常言及。老夫以為,以著竟成此前提出的閣臣選擇方案,能夠達成一致自是最好,但這個嘛,確實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