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州的失陷是突然的,但實際上就算是明軍硬碰硬的展開攻勢,那個基本上是由山區構成的府對于清軍也遠不如明軍來得友好。旁的不說,清軍的優勢騎兵在那里實在難以機動,而福建明軍的五梅花陣卻是如魚得水,甚至比陳凱的督標都要更加適應那種地理環境。
從收復處州以來,明軍就展開了對龍游縣的騷擾,這讓濟度不厭其煩。但龍游縣背后的衢江水道卻是這支大軍糧草供應的生命線之一,重要性甚至比信江還要高。
不過,山地限制了清軍,同樣也限制了明軍的兵力展開,所以明軍在那里的攻勢也只能算是騷擾而已。可問題是,現在的騷擾有點兒太過頻繁了,這虱子咬人是不疼,可一直不停的咬他也不舒服不是。
責成了金華總兵馬進寶分兵助剿,濟度不放心,又調了一千綠營兵去增強城防,將那個縣的駐軍增加到了三千之眾——有消息指出,如今在四明山起兵的黃宗羲的弟弟黃宗炎好像在幾年前曾去見過馬進寶,而馬進寶身為坐鎮金衢嚴處四府的總兵官,卻并沒有將那個被浙江巡撫衙門懸賞捉拿多年的通緝犯解送杭州。也有人說,江浙的一些士紳在今年多次去拜會馬進寶。雖說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交談內容,也不好說那些士紳的立場,但濟度覺著防人之心不可無的漢人老話兒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明軍在東南戰場的攻勢愈加猛烈,據說協防寧紹的固山額真伊爾德在紹興沿海巡視時都曾遭到過明軍水師的炮擊,至于那些針對汛地的破襲就更加不可計數。
壓力會越來越大,這是他早有心理準備的。但是,清廷如今所有的精力都在西南的滅國之戰上,能夠給他的幫助微乎其微。而陳凱更是在試圖打破平衡,就更是讓他的處境愈加險惡。
接到命令,隨征左鎮的山東綠營便順江而下。他們的目標仍是貴溪縣,走早前廣信府綠營走過的路,南下入山進剿。到了貴溪縣,佟國器的身份讓那個山東綠營總兵份外的客氣,而那個還在收斂潰兵和抓壯丁重新恢復戰斗力的廣信府綠營總兵倒顯得像是個跟班兒似的。
濟度的方略是廣信府綠營守城,福建撫標和隨征左鎮入山進剿。對此,佟國器更可謂是嚴格遵照濟度的方略行事,沒有表現出任何想要與山東綠營爭功的意思,又是派向導,又是承擔起押運糧草的工作,全心全意的做好輔助工作,更是半點兒巡撫和國舅爺的架子也無,弄得山東綠營的將校們都不好意思了。
“福建撫標成立未久,僥幸勝了兩場,但幾斤幾兩本官還是知道的。朝廷的大事為重,還望周帥奮力殺賊,驅逐賊寇之日,本官自當為眾將士報功。”
顯然,佟國器已經把他自己擺在了文官監軍的地位上。這一定位,說來對于兩軍而言都是最好的,山東綠營更不用擔心福建兵在背后搗亂,可以安心將后路交給他們。
兩鎮四千余戰兵,外加上兩千本地輔兵,清軍浩浩蕩蕩的進入了廣信府南部山區。隨征福建左鎮在前,在向導的帶領下氣勢洶洶的直撲江滸山鎮。押后的福建撫標,今早點名,亦是一個沒跑,比之上次已經是莫大的進步了。由此可見,戰斗力什么的或許還遠遠沒有恢復,但是在士氣上,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