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除夕夜,漢人有守歲的傳統,我說海寇大晚上不睡覺呢,你們都是啞巴嗎?”
說起來,后世的滿族也不是沒有守歲的傳統,但是這一傳統實際上卻是從漢人那里學來的。早在努爾哈赤之前,作為女真人并沒有這樣的傳統。即便是努爾哈赤席卷遼東,漢人在滿清社會中更多的是作為奴隸存在,對女真人的文化影響微乎其微。直到順治朝清軍入關,八旗大規模的進入漢地,影響才開始出現。可即便是如此,入關之初的這些年,天下尚未抵定,滿漢矛盾極大不說,雙方的隔閡也是極大的,在滿城一事上就是最好的體現。
而且,這種潛移默化的文化影響往往也需要長達數十年,乃至是上百年的積淀才能夠成為普遍性傳統文化。再加上有清一朝始終在強調保持滿洲傳統,抵制漢化,就更是加大了文化影響成為傳統的難度。
于漢軍旗,其實始終是一個尷尬的存在。在漢人眼里,他們是作威作福的旗人;在滿洲眼里,他們則仍舊是漢人。用后世的話說就是些諸如日本人眼中的歸化,美國人眼里的入籍、綠卡,根本算不得傳統人士眼中理應享受同等待遇的國民。而在歷史上,滿清在入關之初為了鎮壓漢人反抗也是大量的吸納漢人入旗。等到天下大定之后,又開始想方設法的將漢軍旗人從旗籍中除名,無非利用二字。
有清一朝,漢軍旗確實還在遵循一些漢人的傳統,而非徹底的滿洲化。但就像是他們自身的尷尬處境一般,他們的傳統無非是八旗內部的邊緣文化罷了,并非官方倡導的主流。
此間,對于滿洲貴族的指斥,這些漢軍旗的將校們也只得是一個勁兒的告罪,口稱入旗便是旗人,于漢人傳統早已淡忘云云。既表了忠心,又減輕了罪責。而今大敵當前,滿洲貴族也沒打算繼續較真兒,有些事兒,大面兒上說得過去了也就夠了,再繼續追究下去,反倒是不智。
夜襲失敗,主戰派不可避免的偃旗息鼓,而原本落于下風的主守派則重新獲得了話語權。于是乎,從善如流的鄭親王殿下又下達了固守待援的命令,以老虎山、西山為核心修建防御工事,并力爭將明軍隔絕于這兩山之外。
于援軍方面,自是繼續催促的。漢軍旗主力在正月初一定能抵達,綠營應該會稍晚一個天半天的。噶達渾那邊想來也出發多時,這兩三天之內就能趕到。至于管效忠的江南駐防漢軍,則需要等上起碼十來天得時間。那時候,他便有了與鄭成功繼續周旋下去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