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按照清廷的情報了解,福建明軍中以步兵為主、騎兵和炮兵混編的戰兵鎮是兩協五營三千戰兵,清一色騎兵的騎兵鎮則是一千騎兵。照這么算的話,明軍應該是兩萬七千戰兵才對。但是就在方才,探馬意外的發現明軍的兩個新建的鎮——左虎衛鎮和右虎衛鎮各只有約莫千人是佩刀負盾持弩,甲胄則是一概全無。而那刀是常見的柳葉刀,盾也是明軍慣用的藤牌,只是那弩依稀見得當是撅張弩,那些軍士也是清一色的高壯。
這兩個鎮也是三千士卒的編制,但除了那些弩手以外,其余足足兩倍的兵士似乎都是些輔兵而已,大抵是專司為弩手們上弦的。而現在,他們則是馭使著健牛拉著大車,大車上也只有一個似與其一體的大箱子。只是發覺奇怪的探馬實在沒辦法再湊近了,就只能看到那么多。
“撅張弩?以弩手單獨成鎮?”
莫說是濟度了,就算是身為固山額真的阿商格和常年統領白甲兵的覺羅雅布蘭也完全看不懂鄭成功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個什么藥。
南明以降,明軍稀奇古怪的編制從來沒少過。什么西南明軍的羅羅、戰象,什么閩粵明軍的長矛方陣、擲彈兵、鐵人軍、藤牌陣,只有他們想象不到的,沒有明軍玩不出來的。不過,當年關寧軍編練的車炮營還是以火炮和火銃作為主要攻擊武器的,照樣還不是被八旗軍打得娘都不認得了。就兩千張撅張弩而已,實在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這些信息是明軍行軍途中探馬發現的,于此時,明軍已經列陣完畢,那兩個重弩鎮則被鄭成功藏在了帥旗后,他們能依稀看到的也只有那兩面鎮旗——兩只張著血盆大口撲向左右兩個方向的猛虎。
隨著明軍的陣勢大成,開始做最后的休整,濟度的注意力也重新回到了眼前的野戰上,緊張與興奮交織,擰成了一個死結,你扯不開我,我也扯不開你,怎是一個刺激了得。
他是第一次統領大軍與明軍野地浪戰,指揮大權已交托給了固山額真阿商格。此間,看向他麾下的首將阿商格,濟度很清楚,這位固山額真并不善于運籌,但在野地浪戰和沖鋒陷陣上卻是絕對的行家里手。
這功夫,明軍似乎也已經完成了最后的休整,只見得鄭成功的帥旗一動,萬勝的吶喊如山呼海嘯般撲面而來,將濟度沖得滿臉鐵青。
不可否認,十二年來,在鄭成功和陳凱的領導下,閩粵明軍從一個小島的彈丸之地起步,如今已經是控制近三省地盤,擁兵十數萬的龐然大物,于明清戰爭中早已成為了絕對不能忽視的存在。但是,他背后的滿清又何嘗不是從小小的建州衛,憑三代人、數十年之功焉有天下,巔峰時將明軍壓的只限于云貴和沿海的一些島嶼而已。
此刻,濟度承受著迎面而來的聲浪,目視著聲浪之末,明軍邁著整齊的步伐列陣而行。回過頭,見得老虎山上清軍的瞭望哨打出了“沒有任何異動”的旗語,他再回過頭來,對于勝利的信心已更勝來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