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重新讓戰馬跑起來!”
這樣的混戰顯然對清軍騎兵來說太過不利了,可他們也不想如此,誰讓明軍的鐵甲太厚實了,他們完全是在騎射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情況下被迫這樣做的。而且,如果他們不這樣做,那些白甲兵勢必會受到鐵人軍的側擊,哪里還能有達成目標的機會?
阿商格已經意識到了,必須讓騎兵重新獲得戰馬沖鋒的動能加持,這樣他們的武器才有可能對明軍造成有效的殺傷。否則的話,他們遲早會被這些鐵人軍砍成一堆筋骨摻雜的碎肉。
可是,讓這位滿洲老將實在不愿去想,卻又不得不去面對的可是。八旗軍長久的勝利讓很多人都遺忘了他們并非是什么不可戰勝的存在。在渾河面對白桿兵和重建的戚家軍、在松山面對曹變蛟最后的決死突襲,不光是普通的滿洲八旗力不能敵,甚至就連皇太極的御營衛士都一度為之潰逃。
而到了甲申以來,滿洲不可戰勝的神話更是早在七年前就被李定國所打破。這幾年下來,不光是李定國和陳凱,就連孫可望在周家鋪那一戰哪怕是最后功虧一簣也讓八旗軍在西南的重兵集團損兵折將。而今天,他們面對的更是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征戰十數載,當今天下南明最強軍事集團的首領國姓爺鄭成功,又怎么可能會輕易給他們翻盤的機會?
此時此刻,他親率的這支八旗鐵騎已經倒下了大概四分之一強的兵馬,明軍的攻擊讓清軍即便是受傷也絕少有不會就此喪失戰斗力的。剩下的清軍,無不是在拼死血戰。
他是一刀一槍砍出來的高官顯貴,自然明白,這樣的傷亡之下,他麾下的這些將士若是繼續拼殺,或憑著一腔血勇還能繼續戰斗下去,可若是脫離了接觸,就算是重新獲得了速度,也未必有幾個再敢隨著他一起沖向這些刀槍不入的魔鬼。只怕是到時沒有一哄而散,面對同樣緩了一口氣兒,重整了陣型的鐵人軍比之現在也好不到哪去。
“雅布蘭,全靠你了!”
揮舞著大刀,與他的對手一般甲堅兵利的固山額真推開奴才們的保護,發了狂似的向這些鐵人軍展開攻擊。他的奮勇感染了越來越多的清軍拼死血戰,而被他寄予厚望的覺羅雅布蘭在聽到這一陡然而起的喊殺聲后,回首看向阿商格,卻是滿目的絕望和決絕。
絕望,是因為距離正在與阿商格所部鏖戰的右虎衛鎮左營最近的那支鐵人軍——右虎衛鎮右營的前鋒已經抵近到了距離戰場不足二十米的地方。換言之,一旦這支生力軍進入戰場,阿商格所部的命運便很快會抵達終點。
他很清楚,阿商格如此,為的就是讓他能夠有機會擊殺鄭成功或是砍倒明軍的帥旗,從而扭轉主戰場的敗局。而此刻,固山額真的堅持也同樣感染到了他們這支白甲精銳,使得他們更是不惜一切代價沖向小丘。
“主子,奴才這就去了。”
伊巴格圖的盔纓已經不知道跑哪去了,鎧甲上插著一根尚未拔掉的利箭,應該是屬于某個明軍衛士的狙擊。按說,甲胄在身是不便全禮的。可是此刻,巴牙喇甲喇章京卻還是對他這位巴牙喇燾章京打了個千兒,再起身來,便帶著所部的白甲兵大呼著沖向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