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從廣州來,以及在中左所之戰中得陳凱庇佑的百姓們無不是贊頌朝廷慧眼識珠,一邊為陳凱感到高興,一邊也在為陳凱這樣的能臣干員被任命為如此高官,必將更好的實現對韃虜的反擊而欣喜不已。
酒水在島上迅速的出現了供不應求的現象,這里面,有人喝酒是為了高興,而有些人喝酒,則是為了紓解情緒。只是這酒入愁腸,往往這愁就要更愁上幾分。
“那廝,打跑了幾個韃子,就被任命為巡撫,巡撫啊,朝廷這般濫授官職,實在是奸臣當道!”
“不是打跑了幾個韃子,我聽說朝廷根本就不知道今年的戰事,全然是按照去年的標準冊封和晉升的。大木是這般,那廝也是這般,弄不好等天使回去了,再回來那廝就是個閩粵總督了也說不定呢。”
幾家歡喜幾家愁,原本還打算在鄭氏集團內部與陳凱爭一時長短,借此來確保他們這些石井鄭氏子弟能夠繼續坐享膏腴,哪里能想得到朝廷那邊對陳凱會如此看重。
這無非是他們利欲熏心慣了,根本看不得旁人的好處,根本不明白如陳凱這般的屢立奇功,一個巡撫其實已經算不得什么了。但是現在陳凱的升遷,卻讓他們當即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雖說由從三品的布政使司參政到正二品的巡撫,三個品級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是巡撫已經是節制一方的地方大員了,即便入朝最起碼也是個兵部左侍郎的坐堂官,甚至就算是為尚書,或是入閣也并非沒有可能。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朝廷再弱,大義名分上也不是鄭家一個家族所能夠比擬的,更何況朝廷的旨意不就是皇上的意思嗎,這兩個字的分量之沉重,更是讓他們連呼吸都感到無法順暢起來。
“對了,肇基呢?”
說起來,鄭肇基算是這群鄭氏子弟中鬧得最歡實的一個,此刻卻并不在此,倒顯得有幾分怪異起來。
“哼,人家的親妹夫要做巡撫了,十有**是跑回白沙去拉妹妹的裙角去了,還能在這兒跟咱們這些不得勢的一起廝混?”
羨慕、嫉妒,更免不了要懷恨在心。可是如他們這般,抱著那一畝三分地兒的格局,不去開拓更大的未來,就永遠只能被限制在那一畝三分地兒里面。
就像是他們竭盡全力的妄圖靠著杯葛這樁婚事來限制陳凱在鄭氏集團內部的地位之時,陳凱卻在忙著調查東南四省的抗清現狀,在忙著拯救粵東的危局,在忙著與靖南藩的大軍周旋算計,在忙著利用香港的地理位置以及明軍的海上優勢遏制尚耿二藩的實力膨脹。當陳凱做下了若干大事,再回頭,朝廷以官爵酬功勛,任命其為巡撫的時候,他們也只能在此望洋興嘆,發出一聲聲酸不拉幾的犬吠而已。
宴會上推杯換盞,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麾下眾文武和宣詔使者盡興了,鄭成功便回去休息。待到第二天一早,早早的趕去向他的祖母問安,同時向那位老祖宗正式稟報這一樁好消息。
受封國公,自然要開祠堂向列祖列宗報喜。這已經是鄭家的第四次了,平國公鄭芝龍、定國公鄭鴻逵,還有延國公鄭芝鵬,現在又多了一個漳國公鄭成功,一門四公爵,比之開國靖難時的徐家都要拉風。不過現在這個四個國公,兩個投閑置散,在家中頤養天年,還有一個更慘,被清廷軟禁在了京城,只剩下了一個剛剛受封的小輩兒還在竭力救亡,也不知是可笑,還是可嘆。
所幸,有了前三次的經驗,自也是駕輕就熟。一切禮數完成,鄭成功便與他的那位老祖母單獨談了一番,待到鄭成功再離開宅子之后,回到府中,便修書一封送往潮州的分守道衙門,其內容無非是讓陳凱準備一下完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