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極好的了,尤其是在這樣的世道,最起碼比之那些兵荒馬亂的所在,已經稱得上是亂世樂土了。
與瓊州一水之隔的廣東西部,從二三月間李定國的大軍殺入廉州府以來,清軍退守廣州及其周邊地區,粵西的明軍則借助于李定國的威勢席卷廣東西部的各個府縣。一時間,廉州府、雷州府、高州府、羅定州以及肇慶府的南部盡數落入明軍之手。而李定國雖然是滯留在高州府養病,但是其部將吳子圣卻與文村的虎賁將軍王興匯合,大軍直抵新會城下。
清軍退避城內,圍城已然展開。在包圍的同時,大軍耗費良多,干脆下到鄉間征夫征糧,用以補充軍需。
新會城西二三十里的一處村落,這里最大的地主乃是鎮上的舉人老爺。舉人老爺聞聽“西賊”席卷而來,已經帶著家人逃亡新會縣城了,大片的稻田到了收獲的時節,佃戶們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割了好,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支義軍接了吳子圣的命令下鄉征夫征糧,軍官帶著一隊衣衫襤褸的明軍抵近至此,鄉老們連忙出來迎接,哪敢有半點兒怠慢。村釀不要錢似的送上來,更是宰了只豬和十幾只雞用以招待。唯獨的是,村子里的女人早已安排藏了起來,是絕計不敢露頭的。
這支義軍在山里苦熬了多年,吃糠咽菜,嘴里早已是淡出了鳥了。此間有酒有肉,自是吆五喝六,酒到興致處,更是呼喝著陪酒的鄉老去找幾個女人過來唱歌跳舞助興一二。
對此,鄉老很是為難,畢竟這些年南來北往的軍隊都是軍紀廢弛的模樣,只聽說那西寧王和東面的國姓爺、陳撫軍的部隊的軍紀還好。可是這群人分明就是一群廣東本地的義軍,并非西寧王嫡系,更與國姓爺、陳撫軍掛不上勾。女人貿貿然的喚過來,名節怕是就要保不住的了。
鄉老在猶豫,那軍官卻沒有半點兒猶豫。見得如此,當即拔刀在手,一刀便砍在了桌子上,指著年歲已經足夠當他爺爺的鄉老大聲喝罵道:“老匹夫,是瞧不起咱們這些官軍不成?”
刀子亮了出來,鄉老當即認慫,讓人找來了幾個村中小戶人家的婦人過來幫忙。
唱歌跳舞什么的,這些村姑自是不會,更是不敢。隨便吆喝幾嗓子山歌土調也引得那些義軍連連叫好、吹哨,待到她們上來倒酒、送菜之時,就更免不了被那些義軍上下其手,占些便宜什么的。
村婦們含著委屈的淚水做著事,有的回了廚房更是免不了要大哭一場。倒是外面的義軍卻還在劃著拳,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好不痛快。
“將軍,大伙兒都好幾年沒碰過女人了,這次弄幾個小娘子回去,也叫大伙兒樂呵樂呵。”
老兵吸了吸右手,方才他就是趁著一個村婦給他倒酒時狠狠的抓了一把那村婦的肥碩的屁股,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此刻,老兵眼中閃爍著光芒,軍官也同樣是如此。不過,西寧王那邊的軍紀很嚴,先鋒大將吳子圣在這一點上也是貫徹得很到位的。仔細想了想,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直讓那老兵放寬了心,便繼續喝酒吃肉。
良久之后,這支義軍已經酒足飯飽了。廣東戰事綿延多年,鄉老們自然明白他們是干什么來的,準備好了糧草,只等著這些家伙吃飽喝足了就禮送他們走人。哪知道這一次,那軍官對于糧草的數量很不滿意,不光是要他們每家各自多出大量的糧食來,更要他們把舉人家的稻子都割了裝車。美其名曰,以免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