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災,在福建和在浙江真的不一樣的。”縣丞面容堅毅,目視遠方。
“就因為那里是福建?”
“不,確切的說,是臨近漳州府和泉州府以及沿海的的興化府、延平府、福州府和福寧州,這三府一州之地。”
“就這么湊巧?”
“就是這么湊巧!”
“可是,汀州府和潮州府不也與其接壤嗎?”自從知道那個陳近南就是陳凱,李漁很是惡補過一番福建、廣東的地理知識。
“謫凡,你這是明知故問!”
“我……”
“汀州知府的上官是誰,受哪個巡撫衙門節制?”
“這……”
“潮州府是廣東的地盤,況且,那里淪陷多年,現在在誰的手里攥著?”
“呃……”
“說明白了,汀州府是南贛巡撫衙門的轄區,潮州府是那個陳凱的地盤,那兩塊兒地方是不可能受災的。”說到此處,縣丞停頓一下,給李漁以思考的時間:“那么,為什么就那幾個州府受災呢?”
“因為招撫銀?”
“錯,大錯特錯!”縣丞拍案而起,根根青筋凸起,已然是一副要打人的模樣:“佟撫軍說,招撫銀是有的,但都是福建的官吏、綠營從俸祿里扣出來的,另外勸說本地的商賈、士紳捐獻出了一部分。憑著這些,才把靖南藩的那個總兵徐得功換了回來。”
“這樣也行?”
“有什么不行的!”縣丞高舉上臂:“這天下都是皇上的,佟家是皇親國戚,號稱佟半朝。況且,你聽說過招撫銀究竟有多少嗎?”
“有多少?”官場上瘋傳福建征收招撫銀,可是具體數額卻誰也不知道。哪怕是李漁這般交游廣闊的,也從未聽說過。
“十萬零六百四三兩五錢七分銀子,平均一個月連一萬兩都不到!”縣丞慷慨激昂道:“周布政使說,福建官員沒有多征收哪怕一文的招撫銀!”
“一文也沒多征?”
“絕對沒有!”
“那么?”
“都是幌子!用來迷惑鄭逆和陳逆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