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一聲嘆息,無奈再也包裹不住,順著這一聲扯開的口子便傾瀉而出。
上一次,就在這里,陳凱坦言是他派人到廣州去造謠的。那時候,陳凱就明確的指出過今年廣東大亂的事情。現在想來,應當是那時候李定國早已派人去與陳凱或是鄭成功提及聯手之事的緣故。
廣東如期大亂,李定國在粵西摧枯拉朽般的進軍確實驚到了郝尚久,使得他的心思更加活泛起來。與此同時,陳凱和鄭成功在福建的勾當他卻并不太清楚,僅僅是到了八月,只見得清廷在福建的統治如同是一間搖搖欲墜的破屋子似的就被明軍一腳給踹塌了,得到的消息顯示明軍只在一個月的功夫就將近收復了整個八閩之地。
如此的氣勢如虹,比之李定國在廣東的表現還要讓人心生畏懼。這段時間,郝尚久就沒睡過一個好覺,腦子里全是該當如何權衡的事情。就這么,一直到了陳凱的信到了,他在看過之后也只得應約而來,甚至是提前一條趕到,唯恐給眼前這個狡詐多智的家伙挑出什么毛病來。
“末將已經被陳撫軍弄得在韃子那邊快要混不下去了,還能怎樣啊。”
對此,郝尚久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他是李成棟的舊部,跟著李成棟降清、反正,然后他在廣東清軍勢大時就又降清了。本計劃時反復無常,若非這一遭他拿下了程鄉縣,清廷早有將他換去水師做個副將的打算。可是到了后來,陳凱在潮州站穩腳跟,他又和陳凱勾勾搭搭的,尚可喜那邊很多事情已經唯恐被他知道了,就算是這一次廣東大亂中他沒有背叛清廷,事后清廷怕是也一樣要辦他。
此番相會,說白了,郝尚久只是想要得到一個相對和他心思的條件罷了。至于要不要反正,其實已經是無需多言的事情了。
“那就開個條件吧。”
旁的地方不說,只說福建、廣東兩省,如今是大勢在我。陳凱就這么坐在那里,面露笑意的看著郝尚久,簡單明了的將這交易**裸的擺了出來。
陳凱如此直截了當,實在是讓郝尚久為之一愣。可是轉念一想,眼前的這人雖是文官,但卻與尋常文官截然不同。做起事來,更像是狡猾的商賈,而非是那些繞來繞去的儒生,倒是他此刻卻顯得有些不像是他自己了。
注視著陳凱,郝尚久的目光一刻不停的打在陳凱的身上,但實際上這不過是用來遮掩他內心的糾結和浮躁罷了。
條件是早已想好的,但是真到了提出來的時候,郝尚久卻還是猶豫不決了好一會兒才說出口來。此刻,雙目已帶血絲,就好像是一個賭徒似的,把最后的家當都擺上了賭桌。
“恢復新泰侯的爵位,我要一個府的地盤和編制用來養兵。另外,轄區的事情我說了算,官員、將校都由我來任命,稅賦不上繳。出兵征戰,可以商量,但是出兵與否以及本部兵馬的臨陣指揮,全有我自行負責,他人無權干涉。”
郝尚久的條件,無非是要做一個土皇帝。陳凱聽過了這些話,眼眉一挑,卻是直接搖了搖頭,不容置疑的回答道:“新泰侯可以,這個本官可以向朝廷申請,朝廷沒有不答應的道理。至于其他的,惠州總兵的差遣,我給你一個惠州鎮和一個惠州城守協的編制,五千兵額。但是,惠州府不能全給你,西部的歸善、博羅、長寧、河源、和平、龍川六縣分你安插將校士卒,你現在的三個縣我會交給忠匡伯,你給人家找了幾年的麻煩,補償了才能不讓人嫉恨。將校任命你須得向我申請,文官你一介武將無權任命。稅賦必須上繳,每月我會發給本色、折色與你。至于征調,你必須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