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侃侃而談,回望過往,金維新亦是聽得不住點頭,尤其是救援廣州的那一次,其中驚險本就是踩在刀尖上一般,經過了陳凱的藝術加工,就更是聽得金維新恨不得抓耳撓腮起來。
“怪不得安肅伯那樣桀驁不馴的人物都愿意追隨陳撫軍麾下,實在是陳撫軍把事情做到了那個份上啊。”
“也是安肅伯心存忠義,不愿降虜。”
說過了救援廣州,后面無非是與鄭家結親。一個幕僚,能做到與東主家的嫡女、國公的女公子結親,在一個講究門當戶對的年代里已經是讓人難以想象的了。更要命的是,接下來,婚還沒結呢,陳凱先把東主的親叔叔殺了,就更讓金維新聽得是一個瞠目結舌。
“我當時想得很清楚,于私,我是國姓的幕僚,東主出征勤王,我理所應當的要為東主看住家。于公,中左所的倉儲皆是用來養兵的,是用來為朝廷收復失地,是用來中興大明的。國姓是忠君愛國之人,必能理解我。就算是不能,起碼我也努力過了,我也相信我的努力給王師帶來了更好的未來。”
陳凱面露驕傲的把這番話說過了,個人也沉浸在了回憶之中。此時此刻,金維新亦是回想起這些年來他是如何的殫精竭慮,不光是要做好分內的工作,還要花費大量時間,從各種歷史故事中挖掘忠義之道,用來給予李定國以感悟。憑著這些,他在李定國的幕中成為了最不可或缺的人物,哪怕是后來李定國兩蹶名王,湖廣、廣西等地的儒生紛紛來投,其中不乏有比他能力更強的,但是有了這些基礎,他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
“我這些年來的努力也是兼顧著朝廷和東主兩方面啊。”
如是想來,金維新不由得聯想到了此番永歷朝廷與李定國之間的聯手。這里面,于周遭人看來也不乏有他的努力,就連他自己也是如此想來的,無非就是在人前不會居功罷了。
同樣都是幕僚出身,這使得二人之間有了同病相憐,甚至是同仇敵愾的共鳴。二人越談越是開心,一直談了一整夜,臨近雞鳴時才匆匆告別。二人通了年齒和表字,相約有時間便一起開懷暢談,恍如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
離開了陳凱那里,金維新,一夜未睡,可似乎是還有著一股子興奮勁兒刺激著,連忙趕去求見了李定國,將這一夜的成果說個清楚。
“依學生所見,這陳撫軍并不難相處。”
“那么,他宴會前表現的那番,都是故意的?”
李定國皺著眉頭言道,金維新亦是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殿下英明,學生從陳撫軍的話里話外聽來,歸根到底還是源于當初連制軍對他的排擠。”
“是啊,那話也確實太傷人了。”
姓朱還是姓鄭,這話莫說是陳凱了,李定國聽得都覺得很不舒服,因為他也存在著被人問是姓明還是姓西的可能。李定國如此,金維新亦然,因為他作為幕僚也同樣面對著是姓朱還是姓李的質疑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