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騎狂飆,李建捷手握著騎槍,緊夾馬腹,滾滾鐵流便隨著他胯下良駒的奔騰無所畏懼的沖向換做幾年前還讓他們膽戰心驚的滿洲真夷。這其中,他們的成長不容置疑,更重要的是,此時此刻,攔截的清軍已然崩潰,就算是南線的清軍擊潰了當前的明軍,想要掉過頭來迎戰也絕非是什么容易事。
北線明軍的騎兵在飛速趕來,在南線,李定國的帥旗已經前移了好大一塊兒的距離,就連明軍心目中的那位戰神般的西寧王也已經壓到了更加靠前的所在,以此激勵著明軍僅存的斗志。
左翼那邊,周金湯、鄧耀、王興三帥不計傷亡的車輪戰絆住了尚之智的腳,使得他無法下山配合進攻。而正面戰場上,高文貴和張勝兩部也已經頂在了最前沿,將那些血戰良久的同袍們換了下去。
戰象沖過了幾輪,損失不小,尤其是戰象身上的馭手、弓箭手們更是遭到了清軍射手的重點狙擊。戰象還是有不少的,但是馭手的損失使得這些戰象失去了控制,祿永命對此也只能將幸存的馭手、長矛手和弓箭手們進行混編,重新登上戰象,以備最后的一次沖鋒。
戰斗了一個多時辰了,如此激烈的戰斗,明軍已然力竭了,無非是苦苦支撐著。至于清軍那邊,本就只有明軍不到一半的兵力,拼死了發動進攻,如此激烈的戰斗已經很多年不曾有過了,到了這個時候也使不出什么花招來了,那股子兒瘋狂也不是不窮無盡的,就連進攻的勢頭也不復方才。
憑借著李定國的巨大威望和陳凱帶來的希望,明軍展現出了甲申以來從未有過的韌性,愣是在發了狂的八旗軍面前苦撐到了這個時候。此時此刻,無非是壓垮駱駝的稻草在哪一邊先行落下而已。失敗的一方自不待提,而勝利的一方則士氣大振,憑著新冒出來的那股子虛火兒來進行接下來的作戰。
南線的血肉磨坊生意火爆,鮮血早已在數萬人的踐踏中匯入了右翼的那條河流,漸漸的將其染做了紅色。
清軍陣后,尚可喜和朱馬喇目視著眼前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的千篇一律,嘴唇干裂,卻是滿頭的大汗。為了趕在明軍重新匯合前實現對李定國大軍的擊破,更是防止淪入尼堪遇伏身死的窘境,他們選擇了輕兵奔襲新會。為此,漢軍旗擅長的火器丟下不少,尤其是那些根本上急行軍的火炮更是盡數丟在了廣州。
原以為,只要八旗軍閃亮登場,只要在兩軍陣前殺死幾百個明軍,對手就會土崩瓦解。甚至他們還高看了李定國一眼,將需要在陣前斬殺掉的明軍數量翻了個翻。到了此時,這份對于己方精銳的狂傲卻重重的扇在了他們的臉上。
進入到了消耗戰的階段,現在就只能寄希望于明軍早些崩潰以及徐得功能夠再多撐上個一時半刻。
這樣的欲念是在正常不過的了,他們死死盯住了前方的戰況,希望在心中每一秒都在生成、消逝,然后重新生成、重新消逝,如此往復。然而,陳凱千般謀算,為此準備多時,哪會再讓他們得償所愿?!
北線清軍崩潰的消息以著最快的速度傳到了尚可喜和朱馬喇那里,后者反應及時,死死的扣住了鞍馬才沒有一頭栽下去。倒是尚可喜,畢竟當年在東江混過,勝敗都見得多了,最近幾年在廣東被陳凱也折騰得很不舒服,心里承受能力遠比這個滿洲將軍來得要強上太多。
此時此刻,北線崩潰,南線卻依舊沒辦法定下勝負,他們面臨著的乃是遭遇明軍兩面夾擊,大軍全軍覆沒的風險。這,畢竟是三千滿蒙八旗、五千漢軍旗外加上一萬四千藩兵,不說連帶著的廣東全線崩潰,只說這么大的八旗軍傷亡也不是他們能夠扛得下來的。尤其是在于,他們都沒有多羅貝勒屯齊那般的親貴身份,而且這一戰還敗了,就更是死路一條了。
“王爺,全軍壓上去,拼死一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