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之下,朱馬喇目呲欲裂,大聲的向尚可喜喝道。然而,回答的卻是一句“渾話”的當頭棒喝。
“若是能壓上去,咱們早就把全軍都壓上去了,問題是這樣的地形,你告訴本王怎么壓,是飛上天,還是游到河里面?!”
尚可喜素以狡猾多智聞名,皇太極是他的老對手,對他很是了解,當年降清時一個智順王的封號便可以說明一切。此時此刻,朱馬喇已經沒辦法再保持冷靜了,尚可喜一把拉住了朱馬喇的胳膊,目光中的堅定無時無刻的不在安撫著朱馬喇的躁動不安。
“不管怎樣,咱們必須給皇上保住更多的奴才。否則,不說皇上和那些旗主王爺們,只說是那些旗人都會把咱們撕碎了的!”
尚可喜所言非虛,八旗,尤其是最核心的滿洲八旗,人口本就不多,七拐八拐的往往都可以和一些親貴掛上鉤。就算是不說這個,滿清核心丁口有限,這是這個異族殖民政權最大的,也是最致命的軟肋所在,此刻在戰場上的滿洲真夷雖然不多,但是一口氣丟了那么多的八旗軍和藩兵也不是他們能夠承受得了的罪責,唯有盡可能的保存實力才有更多脫罪的可能。
“只要能夠逃回廣州,那座堅城絕非是能夠輕易攻得下來的。本王當年也是花了快一年的功夫,咱們只要帶著萬余大軍回去了,再從周邊各府縣以及南贛調集大軍馳援,總有守下來的機會。”
尚可喜還在繼續給朱馬喇打氣,但是朱馬喇重新恢復運轉的大腦也很快就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所在,那就是往哪里逃!
“水路封鎖了,沒事,咱們繞開此處,然后向南。據本王對陳凱的了解,他的騎兵很少,只要甩開了精疲力竭的老本賊,到了西江下游,總有機會過江的。等到過了江,一路北上,水網縱橫,就算他們船多,哪里那么容易攔得住咱們?”
為慮勝,先慮敗。失敗,尚可喜沒有預料到,但是他遠比朱馬喇了解廣東的情況,無論是廣東的明軍,還是廣東的地理環境,此刻一旦敗局已定,他立刻就想出了脫身的辦法來。
不斷的激勵,朱馬喇那邊總算是恢復了些斗志來,按照尚可喜的規劃將滿蒙八旗調回,分配戰馬,同時尚可喜那邊也在做著相應的調整,盡可能的減少各自的損失。敗局已定,無可厚非,然而,很快的,撒向北線的探馬就送回了明軍丟下潰兵大舉來襲的消息,尤其是明軍的騎兵更是已經沖向清軍的背后。
陳凱的果決進一步的壓縮了他們的反應時間,尚可喜心思一轉,當即便勒令許爾顯率領一支騎兵北上迎戰,總要拖住明軍片刻。而那許爾顯,看清楚了尚可喜使的那個眼色,心領神會,也立刻調集了大隊的騎兵北上。
時間,從一開始就是事關生死的。陳凱用國姓瓶順時針撥動,尚可喜便打算用騎兵把指針稍微撥回來一些,好獲取些許的喘息之機。然而,清軍陣后的異動很快就為那些尚且在浴血奮戰的清軍所注意,尤其是許爾顯的騎兵一動,就連明軍那邊也立刻就有了反應。
“陳撫軍到了,韃子敗了,殺韃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