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殺千刀的,活該被千刀萬剮。”
“等等安頓下來,和里正說說,咱們去請求撫軍老大人主持重修狀元墳。”
“嗯,就這么辦。”
話說著,帶隊的官吏和里正已經開始訓話,所言者無非還是歸家后徹底清理一番,尤其是要確定了各家各戶的房屋宅院里沒有不明身份的人以及武器什么的,等到檢查完畢,確定了沒事兒了,要派人到里正那里匯報。至于以后,就可以恢復正常生產生活了。
“撫軍老大人體諒各位父老剛剛回到家鄉,暫且還難以找到營生來養家糊口。所以,從即日起,撫軍老大人責成我等在城內各處地方開辦粥場,例行十日。撫軍老大人已經與本城的商賈議定,開辦各類商鋪,各位父老可不必擔憂營生的事情。”
帶隊的官員說罷了,便有一群百姓上前去問詢。但是,更多的百姓聽罷了這些瓜噪,便再也抑制不住內心中對于家的渴望,連忙大呼小叫的就沖向了各自的舊宅。
推開了大門,沿街的鋪面多是亂七八糟的。經過了四年的鳩占鵲巢,又經過了那一場的兵亂,總是少不了的。對此,百姓們是有心理準備的,無非是就是按著方才里正說的,徹底的檢查一番,隨后安置家人,再進行清理罷了,總要有個能住人的樣子才好。
有的百姓回到家中,所見者一切如故,無非是少了些家里的擺設、物件,但其他的諸如家具和大件物事卻都還在。需要的,也就是收拾、整理,稱不上拎包入住吧,卻也是比較省事的一些。可是相對的,有些藩兵住過了,房間的分配和室內外的格局就出現了變化,變得與早前截然不同了。由此,卻也少不了歸家的百姓脫口大罵上幾句諸如“狗韃子沒有品位,不懂得審美”之類的話來,總要出口惡氣才是了。
然而,未及片刻,一聲尖叫從坊巷中段的一處人家里傳出來。聽到這么一聲,尚且留在巷子內的幾個護衛明軍連忙就沖了進去,準備給那些城狐社鼠,或者是藩兵余孽們一個好看瞧瞧。只是待他們沖進去了,看到的卻只是那一戶百姓對著院內的一片黑乎乎的痕跡瑟瑟發抖,一個士兵走上前去,更是當即便笑出了聲來。
“有啥好怕的,就是灘血跡罷了。”
說著,幾個士兵哈哈大笑著便走了出去,只留下了那一家子一片愕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就是一灘血,別怕,別怕。兒子,去給為父打桶水來,擦干凈就好了。”
半大的小子應諾而去,卻是他的母親還顯得有些憂慮:“這怕是破城時,在咱們家里殺過人吧。”
“殺的也是狗韃子,禽獸般的東西。”
“就怕有個孤魂野鬼什么的,還是要找廟里、觀里的師傅們做做法,驅驅晦氣才是了。”
“這倒也是,聽說城內抵定后,官府倒是請了那些師傅們做過水陸道場。就怕有個沒做到的地方,再做一遍也是個萬全之策。”
這一批乘船而來的百姓們先后入了城,旋即便如同是內陸河流般分作涓涓細流,消失在了偌大的城區之中。但是,這并不是就此蒸發,而是在那縷縷的炊煙乃至是漆黑中閃爍的萬家燈火之中,煥發著新的生機。
“接下來的事情,就有勞諸君了,本官代本城父老在此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