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書信,莫敬宇就下令在高平地區低價收購糧食,同時秘密派人去與武氏當代的首領武公悳聯絡,作為中間人向武氏方面購買糧食。
當今安南,最強者已然是鄭主,如他們這般,實力甚至不及阮主,更要緊抱著天朝的大腿來狐假虎威。糧食迅速的開始籌集,他們走的是陸路通道,通過莫朝的控制區運往廣西,而轉道廉州府,從那里改走水路,將糧食向廣州方向集結。
這樣的動作,難免避不開鄭主的耳目。不過,這時候的鄭主也已經顧不上他們了,瓊州府方面的商賈出面,透過他們在安南的各種關系進行糧食收購工作,鄭主控制區的糧價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上揚。當然,讓鄭主感到平衡的是,這些瓊州商賈也在阮主的控制區收購糧食,糧食價格上漲也同樣在影響著這個老對手。
收購糧食的銀錢多是來自于收復廣州的分潤,而糧食除了解決糧荒,更重要的還有為李定國的大軍提供出征糧草之用。
一轉眼,已經是五月了,糧食陸陸續續的送抵,那些等待著補貼的廣州明軍將帥們倒是比李定國更快的找到了郭之奇,要求督師兌現早前的承諾。對此,郭之奇的調門也沒有軟下來,只說當時約定的是夏稅征收完畢再行補貼,算算日子也是八月份的事情了。至于這一批,督師老大人另有用途,并非是用來補貼的。
“糧食進了那些將帥的口袋里,就跟米飯進了肚子,出來的只會是屎。現在,手里的資源就這么多,必須要把每一份氣力都用在擴張實際控制區上面。只有控制更多的區域,才能擁有更多的錢糧,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郭之奇想得明白,亦是如是做來的。這邊,糧食還在不斷的運來,他也在盯緊了香港那里,似乎也有糧船在從瓊州,確切的說是安南方向抵達。這是應有之義,郭之奇很清楚,這些糧食有很大一部分是運往福建救濟糧荒的,同時也要養活福建日趨膨脹的大軍。但是,這其中也不乏有陳凱懷著與他一般的心思,無非是彼此心照不宣罷了。
五月十二,陳凱的官船返回香港。這一去便是一個多月,算算路程,在海上耽擱了時日是少不了的,但也算不上耽擱了太久。
得到陳凱回來的消息,郭之奇專門翻閱了一遍糧食和武器的賬冊,這些東西都在庫房里擺得滿滿當當的,看過了賬冊,心中也稍加安定了一些。他很清楚,陳凱從南澳歸來之際,就將是政治斗爭再度爆發的時候。果不其然,李定國大軍即將離開,以及粵西文官集團與鄭氏集團之間的廣州歸屬權爭奪戰的內幕也在陳凱抵達香港的當天于廣州城內傳播開來。算算時日,似乎早在陳凱回來之前,消息就已經出現了泄露。
“這是陳凱在避嫌。”
陳凱之于廣州百姓,那是有再造之恩的。哪怕是用腳指頭去想都能猜得到,一旦陳凱與郭之奇出現矛盾,那些廣州百姓會站在哪一邊。李定國的離去,最受影響的肯定是那些廣州百姓,一旦聽到了這個消息,廣州士紳百姓日日前往李定國的行轅去請命,請求西寧王殿下讓陳凱入主廣州城的景象便立刻浮現在了郭之奇的腦海之中,全然揮之不去。
“陳凱,這就是你的布局中最大的殺手锏了吧。民意,果然是后生可畏啊,但是老夫也絕不會輸給你。且看看,到底是誰的手段更高明吧。”
思慮及此,目光炯炯。籌謀多時,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