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道理,正好明天休假,去縣衙,咱們請命去!”
一聽,倒也不只是他們休假,似乎很多家店鋪、工坊在明天都會休假。人腦子一熱,便是一擁而起,等到回了家,稍微冷靜了下來,仔細想想更是發現了這好像已經不只是那么簡單的事情了,似乎整個廣州城的百姓都已經團結了起來,說什么也要把陳撫軍抬進這廣州城里面才行。
眾志成城,第二天一早便有幾個坊巷串聯著跑去縣衙請命。一眾的百姓抵達縣衙,只說是要見知縣老爺,要知縣老爺替他們向西寧王殿下帶話,一定請陳凱主持大局云云。縣衙方面,官吏也基本上都是本地人,當初在潮州、閩南做事,對于百姓請命更是一口應了下來,直接就把要求送到了金維新那里。
第一日如此,第二天亦是如此。請命有官吏應聲,這些百姓們似乎也找到了存在感,由那些里正們組織,每日都有幾個坊巷的百姓去請命,甚至還組織了代表出城去李定國的大營請命。而對于這些請愿百姓,那些商賈們也表現了極大的誠意,按著坊巷帶薪休假,這也是亙古未有過的段子。
廣州城的全民請愿潮在陳凱抵達香港未久便突然爆發了,請愿的要求不斷的通過府縣衙門送到金維新那里,而金維新也只能送給李定國,交由李定國裁決。大軍即將離開,這事情定下來很久,但是風聲卻一直沒有散出去,對于突然冒出了這么大的風波,李定國總覺得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控著,奈何民意如潮水般涌來,他也只得是極力安撫,同時派人請郭之奇和陳凱回來共商大事。
然而,這二人似乎手上都有不少的事情在做,并沒有第一時間趕回來。擔子壓在李定國的肩頭,深感疲倦。為此,金維新雖說是心里面更加偏向于陳凱,但也不敢明言,只是每日把請愿情況的報告送來,僅此而已。
七八天過去了,似乎這股子風潮卻一點兒也沒有衰減下去。五月二十二,金維新照舊是把報告送到大營那邊,甚至安撫的文書都已經替李定國寫好了,只等著李定國批準就直接張貼下去。
然而,今次再進了那大帳,話說著,看到的卻是一副寫滿了懷疑的目光,從上到下的打量著他。這是從來未有過的,他在李定國幕中多年,最是得到李定國的信重,可是這一次,他卻分明的感受到了那等截然不同的反饋,讓他的心弦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從頭到尾,李定國也沒有說些什么質疑的用詞,但是金維新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尤其是在李定國放著他的文稿不用,卻決定將安撫文告的事情交給龔銘去做的時候,這份感受就更加清晰的體現在了金維新的心中。
不知道怎么離開的大帳,走在前往馬車那里的路上,金維新只覺得雙腳虛浮,全然使不上勁兒。他是幕僚出身,現在也沒有個正經的官職,無非是以幕僚的身份代管廣州的事務罷了。既然是幕僚,那么最重要的還是東主的信任,可是現在信任似乎動搖了,這便不由得金維新不去畏懼。
眼見著金維新如此,剛剛返回廣州的郭之奇的嘴角上不由得浮現了一絲的笑意。這,正是他要的效果,因為他很清楚,真正決定李定國走后的廣東主導權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西寧王殿下。
如今廣州民意如潮,比之從城外以及各縣組織百姓前來請愿,最簡單,也最能夠達成目的的辦法就是設法讓李定國懷疑金維新,懷疑素來與陳凱親善的金維新背主忘恩、吃里扒外,懷疑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陳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