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的屠刀震懾住了大多數人,使得在清廷嚴重的江西四大寇覆滅之后,江西地方的抗清運動直接跌入谷底,甚至比舟山之戰后的浙江還要夸張。這里面,不乏有蔡士英秉承清廷的政策實施以恢復生產,但實際上也是江西抗清運動始終是全省范圍的,流血自然也是全省范圍的……
殺戮過甚,使得更多人不愿意再出來抗擊清廷的統治,就像是陶潛的岳父那般,甚至更要去勸說子侄女婿去參加清廷的科舉考試,以此來確保家族的持續興盛。
這本無可厚非,不過隨著明軍在閩粵兩省的反攻勢頭逐漸加大,尤其是陳凱的天地會在江西地面上漸漸的布起了一個又一個的釘子,民間的士紳雖說大多還是存著坐觀風云變幻的心思,但是也有越來越多曾經參與抗清運動,后來不得不做起了遺民的那等心有不甘的士紳,以天地會為組織、以互助會為基層樁腳,開啟了另一條全新的抗清道路。
這樣的過程中,鄒楠及與他一同在廣東接受培訓,隨后回到吉安府老家潛伏的兩個好友在本地可謂是一個如魚得水。他們在鄉間建立互助會,同時發展更多的會員,將組織的觸角擴散出去,更是與云霄山抗清義軍的首領劉京達成了默契,二者一內一外,逼得本地官府對基層的控制力是越來越低,進一步的助長了天地會和互助會在本地的發展壯大。
按照陳凱早前的培訓,贛州天地會當下的工作便是明軍收復贛州以后他們需要去做的,在這一點上他們是早有心理準備的,甚至當明軍的戰線越來越接近贛州府城,他們在私底下也緊鑼密鼓的準備了起來。
串聯天地會的同志,有組織互助會的需要提前按照各自的情況制定計劃,沒有組織互助會的那些也要發揮各自的作用——搜集情報、聯絡和策反有力人士,乃至是更加不易的事情。抗清,從來不是請客吃飯,江西天地會吸納的這些士紳基本上都是參與過抗清運動的,當然清楚這里面的生死攸關。
一切還在有條不紊的準備當中,作為吉安府天地會的首腦,鄒楠自可謂是日理萬機。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那個噩耗在他耳畔響起的剎那,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好像是整個天地都翻轉過來了似的。
頭暈目眩是身體的第一反應,饒是鄒楠這大半輩子經歷過太多,當這樣的消息呈現在他的面前,尤其是幸福的彼岸即將到來之際,更叫他為此而驚駭非常。
“一定要做些什么,一定要做些什么……”
震驚過后,他的腦海中第一個反應就是這般。什么都不做,那就是徹底認命了,他既然能夠重新剃發潛伏,就絕非是個會隨便認命的人物。此時此刻,腦海中千般思緒、萬般奇思,可是思前想后,他卻依舊沒有一個解決的良方。這并非是他的能力不足,實在是一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雙方的差距實在是太過巨大了。
“江西提督劉光弼,所部兵馬五千,分五營;九江總兵齊升,所部兵馬同樣是五千,也是分五營。原本福建大亂,江西提標是趕往建寧府助戰的,后來福建的綠營穩住了戰線,他們才回的南昌。而九江鎮標原本是分兵協守南昌,等提標返回,他們也就返回防區了……”
劉光弼其人是遼東人士,漢軍鑲藍旗人,原本憑軍功升遷至漢軍鑲藍旗梅勒章京,充禮部侍郎,后來還是金聲桓反正,其人雖譚泰南下鎮壓后被留在此處的。劉光弼在江西已有多年,對于這一省的情況很是了解。
相較之下,九江總兵齊升則是前年才從甘陜那邊的臨鞏總兵任上調來的,原任的總兵官楊捷調往了甘陜那邊做興安總兵。不過,楊捷當年從山西帶來的那三千山西兵卻是依舊留在九江這里的,戰斗力比之江西本地組建的綠營兵還是要強上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