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昆明之后,永歷皇帝并沒有入主城內最為繁華的所在——孫可望在昆明的秦王府,而是將行宮設在了艾能奇的故居,也就是曾經的云南貢院那里。
四月,永歷皇帝冊封李定國為晉王、劉文秀為蜀王、白文選為鞏國公、原固原侯王尚禮加封保國公、將軍王自奇為夔國公、賀九義為保康侯、秦王護衛張虎為淳化伯、水軍都督李本高為崇信伯。同時,黔國公沐天波因是世鎮云南的勛貴,自然得到永歷帝的信任,除了遇有緊急事件可以隨時入奏外,還讓他執掌禁衛軍。
這些自是對護駕的功賞,同時也對孫可望的示好。除此之外,永歷皇帝決定直接冊封鄭成功為閩王,從漳國公越過了郡王,直接冊封為親王!
有此一舉,實乃是鄭氏集團如今在閩粵兩省的做大,這時候其實陳凱收復南贛的消息也還沒有傳來,否則只怕更不會再有任何猶豫。如此一來,倒是從原本只有孫可望一個異姓親王狹天子以令諸侯的格局直接變成了四個親王,孫可望的凸顯地位一下子就被沖淡了下來。
對于鄭成功的冊封是其一,鄭成功麾下眾將亦是要冊封出一批的侯爵和伯爵,倒是公爵暫且不急,因為朝廷這邊也不太清楚東南的戰局狀況,只是就著那些他們熟悉的冊封罷了。
武將還好,奈何鄭氏集團那邊還有個陳凱,如今節制廣東的軍政事務,有著廣東巡撫的差遣,本職也早已升到了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了。以著陳凱的功勛,繼續升遷才是正理,可問題在于兩廣還有郭之奇那個督師和連城璧那個總督,陳凱已經沒有合適的差遣了。
這一猶豫,沒過兩天竟然鬧出了戶部左侍郎龔彝奏請拒絕朝廷任命官職的事情,而理由則更是“在云南受可望十年厚恩”的驚人之詞。一時間,“舉朝大嘩”,紛紛斥責他死心塌地追隨孫可望,反倒是把陳凱的晉升一事給丟在了一邊了。
這股子風頭還沒有結束,很快的,廣西那邊郭之奇送來了奏疏,報之以陳凱收復南贛和連城璧、高文貴殉國梧州,以及桂東淪陷的消息。朝廷上下一時間又顧不上斥責龔彝了,連忙商議新的兩廣總督的人選。
這里面,自然有認為該當直接讓陳凱加兵部尚書銜領兩廣總督職務的,但也有不小的聲音認為鄭氏集團的勢力已經太大了,繼續加封陳凱的話很可能會導致永歷朝廷在粵西和廣西的控制區受到鄭氏集團的滲透。于是乎,朝堂上就又是一頓爭吵,直到有人看明白了郭之奇的奏疏,其中提到了近期郭之奇要往廣東走一遭的事情,決定等郭之奇的新消息再做決定。結果郭之奇的新奏疏卻是彈劾陳凱吞并友軍的,一下子朝堂上的那些提議晉升陳凱為兩廣總督的聲音就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因為那一封的奏疏直接引起了朝廷的憂慮,限制鄭氏集團的考量就不可避免的落在了陳凱的頭上。
接下來的時日里,永歷朝廷自然是還在忙著安撫貴州的孫可望,同時為隨時可能爆發的內戰做準備。就這么一直到了永歷十年的年底,昆明城里的老百姓連年貨都購置得剩不下什么了的時候,從廣東那邊,新的消息送到內閣,有陳凱的請旨和郭之奇的奏疏,兩份文字看下來,扶綱和雷躍龍這兩位大學士對視良久,最后卻是不約而同的苦笑了出來。
“這事情,還是直接上報天子吧。咱們,怎么說怎么做,都是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