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潮州本地的商賈,他們通過與明軍合作自然是在這一過程之中得到了長足的發展。論起富庶,明時的廣東便以廣州、潮州和瓊州為三甲。
廣州作為省會歷來是兵家必爭所在,屠城,再兼著平南、靖南兩藩的橫征暴斂,早已是殘破無地。而那瓊州,雖是地處偏僻,但卻依舊沒辦法在明清戰爭之間得以幸免,李成棟全取廣東、李成棟反正、尚耿二藩策反杜永和、陳凱浮海收復,前前后后的亦是多次,饒是烈度都遠遠無法于廣州相比,但卻更不乏有本地的黎亂,使得瓊州的民生水平不可避免的呈下滑狀態。
相較之下,潮州在這一點上便有了得天獨厚的優勢。長期的安定,使得人口滋長,流民入境,荒地得以大片大片的開墾;背靠鄭氏集團,又兼著位于閩粵兩省交界的所在,一旦地方安堵,商旅自是不絕,不愁銷路的手工業自然是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
這些年,整個廣東都在倒退,只有潮州是經過了短暫的下降之后便迅速的恢復到了承平時的水平,甚至進一步的得到了提升。在粵海商業同盟之中,潮州商人的財力速來是最為雄厚的。
儒生家中也有經商的背景在,確切的說他們家本就是屬于那等以經商來供養科舉的紳商家庭。這樣的家庭在儒家士大夫階層當中于明時并不算多,更多的還是那等耕讀傳家和詩禮傳家的家族,在經濟基礎上主要是以種田、收租和教書為主,哪怕是種植經濟作物,與這等純粹的經商也是大有不同的。
原本的,儒生背后的家族就在與明軍進行合作,只不算顯山露水——畢竟,族中當初全力供養的子弟始終在清廷控制區,亦不乏有兩面下注的心思在。
不過,現如今卻是明軍勢頭大好,再加上陳凱的咨議局誕生。同樣是下注,在清廷那邊最多也就是做官,而且依著他的功名和人脈,大概也高不到哪去;但是在這邊,只要在那咨議局里有一個穩定的位置,日后光靠著影響力吃飯對家族也是大有裨益的。于是乎,他便回來了,而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設法與一些老交情重新聯絡上。比如這二人,皆是與他一同開蒙的少時熟識,三家人又有商業往來,交情自不必談。
暢談了一番當下的大好形勢,那儒生七拐八拐的就轉到了他此番最想要知曉的那件事情上面。豈料,不光是那個候補議員面有得色,就連另外那友人亦是笑意滿滿。
“仁兄畢竟是讀過圣賢書的,一問就問到了點子上面。”拊掌而贊,那友人旋即將目光投在了候補議員的身上,而后者亦是不緊不慢的便做出了解答:“咨議局的人員規模,陳撫軍早有明示,如今廣州城的咨議局只是個用以建制的,日后會演變為省咨議局,在各府,也同樣要建咨議局,以便于更好的代民發聲。這省咨議局和府咨議局,人員編制上面都不會是現在的那幾十人,只會增加,不會減少的。”
如果,只有那幾十個人而已,甚至是在省一級擴編,那么儒生自問憑著他個人的聲望,以及家族的底蘊,亦是沒有可能入得了那咨議局的。不過現在聽來,省一級大概仍舊是沒有指望,可若是一旦到了府一級的咨議局的話,他憑著儒生和商賈的雙重身份,自問還是會有些機會的。
這,亦是他背后的家族所考慮的,此間得了答案,心中落得踏實了,自是又盛贊了一番陳凱的高瞻遠矚。緊接著,他在設法進一步了解關于咨議局的相關制度的同時,亦是沒有忘記對本地商業發展的關注,尤其是那個粵海商業同盟該當如何加盟,更是他最為關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