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越很快給予回應,緩緩動了幾步。
陸臣衣道:“你可以快些。”
對上他那雙濃黑深沉的眼,很奇特的,溫瓷心里沒那么害怕了。
她試著放松身體,回憶著陸臣衣說的那些騎馬的技巧,加重了握馬韁的力度。
難越撒開馬蹄小跑起來,隨后越來越快。
耳畔風聲獵獵,像被風所追逐,又像在竭力駕馭著風。
溫瓷逐漸感受到了在馬背上馳騁的快樂,她眉眼彎彎,嘴角也揚起歡快的笑意,回過頭對陸臣衣喊:“明昭哥哥,我好像會了!”
陸臣衣站在原地,看見少女高坐馬上,回首朝他一笑。
不同于平常里刻意裝出的乖巧的笑,她此時的眼角眉梢,盡是真摯而熱烈的明媚。
溫瓷一定不知道她現在有多美。
溫熱的陽光簌簌鋪滿整個平原,倩草如絲,駿馬飛馳,如同一幅絕佳的風景畫。
而那白衣的少女,便成了畫面中最動人的一個點。
溫思蘅拍著小手,滿是羨慕地大喊:“阿姐!我也要玩!”
陸臣衣跟著很輕地笑了一下,他正欲出口讓她小心些,卻見難越不知為何忽然躁動起來。
溫瓷顯然也感受到了。
難越狂亂地打了幾個響鼻,猛地撂開前蹄往前躥去。
突遭巨變,她之前被狠狠摔下馬的慘痛記憶隨之翻涌滾出,手足無措地拉緊了韁繩。
但她越是拉得緊,馬兒吃痛,便越是狂躁。
“阿姐!”溫思蘅尖叫著。
陸臣衣神色猛地一沉,一把扯過旁邊的一匹白馬騎了上去。
長鞭揮動,白馬飛奔而出,如同一道奔雷疾馳到了難越的身邊。
前方有一棵高大的樟樹,陸臣衣身形一閃,借著馬背踩到了樹梢上。
腳下輕功運轉,借力快準狠地跳到了難越身上。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溫瓷反應過來的時候,陸臣衣已經穩穩地落在她的身后。
“溫瓷,馬韁給我。”他沉聲說。
溫瓷尚有些驚魂未定,喘著粗氣緊緊捏著韁繩。
看見她瓷白的肌膚被磨得通紅,他頓了頓,聲音溫和了稍許:“我在,別怕。”
她終于回過神來,將馬韁松開,任由陸臣衣去掌握。
陸臣衣一手半環抱著她,一手緊拉著馬韁,難越躁動地嘶鳴,似乎想要掙扎,但終究還是被陸臣衣牢牢掌控住。
慢慢地停了下來。
“沒事了。”陸臣衣道。
溫瓷冷靜下來,皺著眉道:“好奇怪呀,難越怎么會突然發狂?”
這個問題,陸臣衣也不能回答她。
他從十三歲開始進軍營,難越一直跟著他。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發生過今天這樣失控的情況。
溫瓷卻似乎發現什么,微微彎下腰,撫摸著難越的馬頭。她的指尖下移,觸到一點輕微的尖銳。
“明昭哥哥,”她喚陸臣衣,“你看,這是什么?”
在黑色的鬃毛間,隱隱閃著一點光亮。
——那是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
陸臣衣將溫瓷從馬背上抱下來,然后動作細致而緩慢地取出那根針。
他的臉色逐漸冷沉如冰。
幾乎是瞬間,陸臣衣就明白了什么,猛地抬起頭看向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