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瓷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多謝殿下夸贊。”
——“啊啊啊神經病離我遠點啊!”
夏連景的目光從她的眉眼,一直掃過飽滿的紅唇,微微瞇了瞇眼。
他從前怎么就沒有注意到,陸臣衣有個這么漂亮的小未婚妻。
夏連景還想再看,眼前一花,陸臣衣已經穩穩擋在了溫瓷身前。
少年郎君身姿高挑,輕而易舉地將身后的姑娘遮了個嚴嚴實實。
本就清冷的容顏,此刻更是如浮寒冰,涼意仿佛能直直凍到人的心尖去。
他直勾勾地盯著夏連景,一字一句地道:“殿下請自重。”
陸臣衣怎么說也只是臣子,而夏連景是皇嗣,這樣的態度已然算得上是輕慢。
但他看起來竟然沒有半點生氣,反而笑得更歡快了幾分。
“明昭何必如此緊張,”他彎唇一笑,“本王不過是真心欣賞溫家小姐罷了。”
這句真心,聽得溫瓷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她記得,書里第一個這么被夏連景“真心欣賞”的美人,是個在扶風樓賣藝的琵琶女。
后來,他讓人將那琵琶女的雙手砍下,涂蠟保存,放在暗室里把玩。
——“救命!那他夸我漂亮不會把我的皮給剝了做成人偶吧!”
代入感太強,溫瓷已經開始害怕了。
“阿姐。”身后,溫思蘅不知什么時候跑了過來,一把抱住溫瓷的腿。
他以為溫瓷現在瑟瑟發抖是因為剛剛在馬上受了驚嚇,踮起腳用小手拍著她的背,滿是認真地說:“阿姐別怕,阿蘅會快點長大,好好保護阿姐的。”
嗚嗚嗚這是什么小天使,溫瓷又被治愈了。
她心里的害怕惶恐,被陸臣衣一覽無遺。
陸臣衣神色冷凝,看著夏連景的目光幽暗了幾分。
他從前只知道夏連景這人表里不一,總是和他對著干,卻不想,這人原來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本王見剛剛溫小姐似乎在學騎馬,可那馬兒看起來桀驁不馴,”夏連景溫和一笑,“本王剛得了一匹溫順的母馬,便送與溫小姐吧。”
他勾了勾唇角,“寶劍贈英雄,寶馬,自當配美人。”
又是那種柔和到近乎黏膩的腔調,毒舌吐信一般,暗藏陰冷與危險。
夏連景再如何,也是個王爺,溫瓷沒辦法拒絕,只好硬著頭皮從陸臣衣身后走出半步,俯身行禮道謝。
縱使低著頭,也能感受到那陣隱含灼熱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自己身上。
——“就很煩。”
——“難道長得美也是一種錯嗎?”
溫瓷暗戳戳吐槽著,袖口忽然被人扯了扯。
她詫異地循著看過去。
陸臣衣看都沒看她,手卻精準無比地穿過她的衣袖,牽住了她。
少年的眉眼是冷的,手心也是微涼的,哪怕是在這晴光瀲滟的春日,依舊沁著絲絲冰涼。
但她的手是熱的。
兩相觸碰,成了交纏的指縫間,隱秘而曖昧的溫熱。
“殿下若無別事,我和瓷瓷便先告退了。”
他刻意咬重了“瓷瓷”二字,透出一股不容置喙的親近。
溫瓷忍不住抖了抖。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陸臣衣這么叫她。
夏連景看著陸臣衣帶著溫瓷姐弟離開的背影,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三人的影子消失在視線里。
他臉上一直掛著的溫煦笑容,才慢慢消失。
日光明亮而溫暖,卻好像一點也照不到他的身上。
夏連景若有所思地道:“還以為陸臣衣是個鐵石心腸做的人。”
“想不到,到底難過美人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