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臣衣問:“怎么還沒睡?”
“睡不著,”溫瓷咬著唇,“我等了好久,不見你回來,擔心你出事。”
——“只是有一點點擔心而已,主要是因為我一個人害怕。”
陸臣衣凝望著她不語。
溫瓷清醒了一些,覺得今晚的陸臣衣有些奇怪。
好像很累,很疲倦,又夾雜著幾分悵然。
她抬眸,皺著眉問:“明昭哥哥,你怎么了?”
陸臣衣搖搖頭,“沒什么。”
他脫去外袍,躺在外側,偏過頭對溫瓷牽了牽唇:“不早了,快睡吧。”
溫瓷覺得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陸臣衣這副模樣,猜測他應該是遇到了什么不太美妙的事。
難得的,她竟然不想趁機作妖,乖乖點頭。
月光之下,少年眉目是過分的俊美。
可他眉心緊鎖,好似化著解不開的愁緒。溫瓷鬼使神差地撫上他的眉頭,低低呢喃:“當真沒事嗎?”
陸臣衣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溫瓷還未反應過來,他手上用力,將她一下子帶了過去。
他將頭靠在她的頸窩,聲音略啞:“瓷瓷,別動。”
“讓我抱一抱。”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惆悵又枉然似的。
溫瓷本來想推開的動作頓了頓,猶豫的這一瞬,又被陸臣衣抱緊了幾分。
陸臣衣聞著懷里姑娘熟悉的清香,繁雜的心緒終于得到片刻的安寧。
“我一直以為,”少頃,他慢慢開口,“我這世子做得不錯。”
溫瓷下意識接口:“本來就不錯。”
“大雍百姓都將我視作保護神,”陸臣衣低低笑了聲,“可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原來很多事我依然無能為力。”
“若是我能早知道祁林城的事,若是我能早點來到這里,傅舟和顏靈兒是不是都不會死。”
他們或許只是沒有交集的陌生人,天各一方,各自安好。
也或許會相識在一場花燈會中,平凡而幸福地相伴一生。
可是沒有如果。
溫瓷不清楚傅舟和顏靈兒是誰,但她能清晰感受到陸臣衣此刻的低落。
她不太想承認。
她有點心疼。
“明昭哥哥,這不是你的錯,”溫瓷認真地對他說,“你是人,再厲害也是人,做不到未卜先知。”
“你很好,真的,你很好了。”
看著小姑娘笨拙又真摯地安慰著他,陸臣衣心中的郁氣消散不少。
他將關于祁林山匪,關于傅舟和顏靈兒的事,一點點地講給溫瓷
聽。
聽得她眼淚汪汪。
窩在他懷里抽抽搭搭:“嗚嗚嗚太虐了,不是人,太不是人了!”
見她哭得傷心,陸臣衣反而著急起來。
他有些日子沒見過她掉眼淚了,指尖撫過女孩子泛紅的眼角,聲音里帶著點小心翼翼的哄:“瓷瓷不哭了,不哭了。”
“哥哥會把壞人都抓起來的,好不好?”
溫瓷眨著濕潤的眼,“真的?”
“我不騙你。”陸臣衣神情嚴肅地起誓。
她才破涕而笑,“我就知道明昭哥哥最好了!”
他指尖緩緩抹去她臉上的淚,跟著輕輕笑了一下。
陸臣衣忽然低頭,額頭抵著溫瓷的,低聲道:“那讓哥哥親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