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了了聞言睜眼,勉強撐起上半身,努力辨識了好一陣:“……智刀先生?什么嘛,原來本姑娘真的還活著……”
步智刀愣了愣神,蹲下身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了任了了好一陣,這才一臉狐疑地小聲問道:“臭丫頭?任,了了?”
“怎么,不認識本姑娘了啊?一臉見鬼的樣子。”任了了扯住步智刀的衣袖,“趕緊的,扶本姑娘一把。”
“等會兒!”步智刀突然一聲大吼,倒是把任了了嚇了一個激靈。
“你……發生什么事了?”他盯著任了了,追問道。
任了了也盯著表情詭異的步智刀看了好一陣,似是終于回憶起了什么,趕緊又看向自己的胸口。
衣衫有些凌亂,好在該遮的地方還算勉強遮住了。胸口處,羊脂白玉般的肌膚吹彈可破,沒有任何異物,也沒有哪怕一絲不該有的傷痕。
“奇怪,總不能只是做了個噩夢吧……”任了了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
“我覺得不是。”步智刀指了指她的褲腿。
任了了這才發現,自己的褲子似乎短了一截……咦。好像袖口也是,衣服感覺上也緊繃繃的……難道本姑娘又胖了?
災難啊!
“不不不,我認為事情怕是要更為嚴重一些。”步智刀在雜物堆里扒拉了一陣,摸出了一塊碎鏡片,遞到任了了面前。
任了了定睛一瞧,整個人瞬間呆住。
她雖生得一張清秀俏麗的臉蛋,但長年日曬雨淋,摸爬滾打,膚色早已算不得白皙,眉間額角也少不了以前磕碰留下的一些小印痕。說丑自然談不上,但要說她有多漂亮,那也不盡然。
可如今鏡子里的這張臉,蛾眉皓齒,杏臉桃腮,白璧無瑕,楚楚可人,活脫脫就是一禍國殃民級別的容貌!
任了了輕輕戳了幾下自己的臉頰,再捏了捏,然后換了一塊鏡片照了照,又在自個兒腮幫子后面仔細摸索了好一陣,總算是認清了現實:“我這是……被易容了?”
“與其說是易容……倒不如說你是一夜之間長大了。”步智刀思索了片刻,糾正道。
任了了聞言,又仔細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眉眼間確還留有以前的痕跡。若是相熟之人,細看之下還是能辨認得出。只因這張臉整體看上去好看太多,很難讓人聯想起以前,這才令人在乍看之下生出判若兩人的錯覺。
她緩緩站起身來,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渾身骨骼響起一陣脆響,倒是令她生出一絲莫名的舒爽之感。同時二人終是能更為直觀地察覺,任了了的身體到底在一夜之間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臭丫頭,你今年多大了來著?”
“十八啊。你不看著本姑娘長大的嗎,老糊涂了?”
“……嗚嗚嗚……”中年男子淚眼盈眶。
“你干嘛?”任了了一臉嫌棄。
“你小時候,老扒子常跟我嘮叨,說他沒本事,讓你也跟著他有上頓沒下頓,一直瘦得跟人干兒似的……十七八歲的人了,看上去還跟十五六歲的小丫頭片子一樣……現在好啦,臭丫頭總算是長開啦,人也長高啦,看上去倒像是二十剛出頭的大美人兒。”
任了了手中忽然多出了幾根鋼針:“……你是在說本姑娘顯老嗎?”
“絕對沒有!”步智刀義正言辭使勁搖頭。
任了了瞪了他一眼,視線順著落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咦,連掌心的繭子也沒了……這只手好像靈活了不少誒!以后干活兒應該更方便了。”
“如今還有心思想著順東西?”
步智刀握住任了了的雙肩,認真道,“臭丫頭,仔細感覺一下,可還覺得身上有哪里不對勁?還有,昨夜到底發生了什么?”
“咳——咳咳!”就在這時,倉庫內突然冒出了陌生的咳嗽聲。
“誰?”
步智刀循聲望去,只見一只手從雜物堆里破土而出,頓時臉色由黑轉青,又由青轉白。
“鬼鬼鬼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