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她的用意,蕭牧看著那燃成灰燼的信紙,點了頭。
衡玉抬手倒了兩盞熱茶,熱氣裊裊升騰著。
二人身后的窗半開著,雨珠急急如線,雨霧里彌漫著初春的潮寒。
天色漸暗,直至夜半,雨水方歇,夜空之上蒙著的烏云如輕紗般隨風縹緲散去,讓幾顆零星的星子得以顯現。
翌日天色放晴,清晨時分,馬蹄踏著微濕的青石板路,繼續向前趕路。
趕路總是枯燥的,馬車一路顛簸,什么都不做,難免覺得時間難熬。
于是第二日,衡玉和顧聽南坐進了蕭夫人的馬車里,幾人玩起了牌來。
奉命跟在馬車旁的王副將坐在馬背上,聽見馬車內傳來的洗牌聲響,不由眼角一抽竟還不是葉子牌,而是在推牌九
這下夫人恐怕也要染上惡習了
不對,哪兒來的牌九
女眷拿來解悶的葉子牌還可以理解,但誰出遠門趕路會隨身帶著一副牌九
“真是對不住,又是我最大”
車內傳出顧娘子的聲音,王敬勇倏地想到了出城前,她身上背著的那只包袱
“該我坐莊了,該我坐莊了”
“骰子呢”
“天九,通殺”
王副將“”
這路趕得,多少有點紙醉金迷了吧
終于熬到休息的時辰,王副將勒馬朝后方道“中途休整,原地休息兩刻鐘,各自喝水喂馬”
“是”
眾人應聲,車馬緩緩停下。
王敬勇也翻身下馬,走到蕭牧的馬車旁,稟道“將軍,方才已有一路斥候折返,前方百里無異樣。”
車內之人“嗯”了一聲,隱約有翻看公文的響動,那道聲音隨口問“今日比昨日趕得更快了些,母親她們可有不適嗎”
“夫人她們很好,推了一路的牌九。”
車內顯然沉默了一下,片刻后
“誰輸誰贏”
王敬勇“”
將軍還好奇這個嗎
他絞盡腦汁想了想,道“聽聲音,應當是那顧娘子贏得最多。”
“她也有輸錢的時候”
誰
王敬勇正待反應時,只聽那聲音道“知道了,去忙吧再輸再報。”
王敬勇“”
“是。”
他拱手行禮,面色復雜地走開,喂自己的馬去了。
余光里,他見得一道楓紅色的身影從蕭夫人的馬車里走了出來。
王敬勇拍了拍手上的草料屑,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