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最初看著倆人倒是融洽的,誰知……可憐這小子極不容易開一回竅,竟是哐當一下撞墻上了!瞧著得是撞了好大一個包,沒些時日怕是緩不過來了!”單氏又笑又嘆氣:“不過經此一事,倒叫我覺得這小子長大了不少,慢慢有個大人模樣了。”
少年人總要經些事才能成長起來。
溫大娘子也笑了笑。
妯娌二人就此說了許多。
單氏走后,溫大娘子靠在床頭,望著窗欞下的八寶云紋熏爐,若有所思。
一旁的婆子見自家大娘子又出了神,不由在心底無聲嘆了口氣。
說來那位吉畫師已有七八日不曾來過了,也不知是不是撂了挑子不畫了——她原本瞧著那面若桃李、且據說過分愛玩的小姑娘,就是個不甚可靠的。
可大娘子明顯是上了心。
只盼著大娘子日后不要太失望得好。
婆子想著,便笑著說了些家中瑣事,分散轉移了溫大娘子的神思。
……
從京師到營洲,一貫被看作不靠譜之人的衡玉,此時剛收了筆,正望著面前那幅墨跡還沒干的畫像。
一旁收拾桌面的吉吉下意識地歪著腦袋瞧了一眼,不由道:“許是近來看得太多了,如今姑娘每畫一幅,我竟都覺得有些眼熟了呢。”
這只是隨口一言。
畢竟她家姑娘的推演繪像,并非是憑空想象的,而是以幼時畫像作為基礎,再根據后天環境推測出來的,既歸根結底是“同一人”,有相似處才是正常的。
故而吉吉只看一眼,也就收回了視線。
只是想著,自家姑娘真是厲害,不單強聞博記,于書畫之上天賦極高,又頭腦清晰敏銳,感知超群——就連長公主殿下都說了,姑娘這獨一份推演的本領,可是別人學都學不來,教也教不會的。
衡玉卻因凝神思索而漸漸皺起了眉,自語般道:“是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的……”
吉吉收拾彩墨的動作一頓。
姑娘說的眼熟,是見過的“眼熟”?!
吉吉遂也定睛去看,然而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姑娘是不是看得久了,與腦中畫像重疊了?”
“不……絕不是。”衡玉微微搖頭,握著畫紙一角的手用了些力,篤定地道:“是神似之感——”
而這幅畫與上一幅的最大區分,便在于眉眼間的神態。
衡玉聚精會神,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張張年紀相仿的女子臉龐。
到底只是推演畫像,而那股神似之感十分微渺,極難捕捉……
但她的感覺輕易不會出錯!
腦中畫面電光火石間,陡然出現了一張清冷嚴正的面容。
蕭侯爺!
衡玉忽地張開眼睛。
并非是那神似之感出自蕭侯爺,而是蕭侯爺與那道模糊不清的人影輪廓有關!
就像是……曾一同出現過的關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