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牧將棋子落下,面無表情道“你如今三句話不提她,便不會說話了是嗎”
而后未有轉頭地對那士兵道:“讓他進來”
蒙大柱很快入得帳內行禮“屬下參見將軍”
“大柱今日是一個人過來的”印海開口問。
“啊是啊。”蒙大柱點了點頭。
印海嘖道“可惜了。”
蒙大柱聽得摸不著頭腦,正要探問時,自家將軍已開了口“為何事而來”
蒙大柱當即跪了下去,正色直言道“啟稟將軍,屬下打算向吉吉提親”
蕭牧并無太多意外,只問道“想清楚了”
“是,屬下此生非吉吉不娶”少年答得毫不遲疑“今日屬下家中已前往官府,銷去了當年的兼祧文書”
印海訝然一瞬后,稱贊道“將軍,瞧瞧大柱,一開了竅便如此上道此事可謂辦得果決又干脆了”
說著,看向跪在那里的少年,又半真半假般問道“可是大柱,你難道就不怕娶了個大奸細身邊的小奸細回家”
“可吉吉和吉畫師分明”蒙大柱下意識地想要替衡玉主仆解釋,說到一半又都咽了回去,只看向蕭牧,道“所以我才來請示將軍”
他固然相信吉吉和吉畫師,但他也非完全盲目的,故而提親之前,他還須先問過將軍。
當然,若將軍不肯同意,他也斷不會就此放棄,而是要想辦法說服將軍、證明給將軍看。
這些皆是他必須要面對的,他不會忤逆將軍,也不會放棄吉吉。
迎著少年堅定的眼神,蕭牧語氣平靜“奸細之說,本就只是猜測而已。當下看來,她們前來營洲,縱然另有目的,與盧龍軍卻也并非敵對”
懷有目的與秘密,乃是世人常態他不也是如此嗎
而她的秘密,他想,他應當已經大致猜到了。
所以,此時面對下屬的這樁姻緣
“我無異議,好好把握。”蕭牧的語氣中難得有一絲外露的欣慰。
大柱一怔之后,回過神來,不由大喜“多謝將軍成全”
自家將軍已松了口,印海也不再不合時宜地開什么“女奸細”的玩笑,笑著道“如此看來我得抓緊將吃喜酒的禮錢備上了”
大柱傻笑一聲,臉色微紅“還沒提親呢,不知道吉畫師肯不肯將吉吉嫁予我”
“這便要看你的誠意與本領了,好好爭口氣,如今可就指望你來沖鋒陷陣做個好表率呢”印海拿寄予厚望的語氣說著,笑著看向蕭牧“將軍,您說是不是”
蕭牧抬眼問道“聽聞萬年青之花葉,服下可致啞,故而有醫治多言癥之奇效,是否需要我派人替你尋來”
印海忙將掛著佛珠的手合于身前“不必如此麻煩,閉口禪,屬下定用心修習閉口禪。”
耳邊得了清凈,蕭牧這才看向蒙大柱“回去吧,好生準備著。若有需要侯府之處,去尋夫人安排即可。”
“是,多謝將軍”
蒙大柱再叩一首,適才欣喜起身告退。
蒙家人也很利索,隔日便請了蔣媒官上門,托付此事。
蔣媒官尋到已預料到此事的衡玉,將蒙家提親的想法說明,卻得了衡玉一句“我還需好好想一想。”
蔣媒官便將她的態度傳達給了蒙家。
蒙家人頗為重視緊張。
“此前大嫂不是曾叫人打聽過吉畫師的喜好據說除了那些紈瀟灑的作風之外,最鐘愛的一條便是勸分不勸合了”單氏很是心驚地說道。
“嬸娘多慮了。”佳鳶在旁替恩人正名“吉姑娘所謂勸分,那便是非分不可的,是乃積德行善之舉”
“鳶兒說得對。”溫大娘子也笑著道“兩家議親,本也少見一口答應的,吉畫師有顆玲瓏心,既未直言拒絕,那便是在還在思慮了。”
“對對對”單氏恍然過來,立即叮囑兒子“好好表現著這是考驗你呢”
蒙大柱重重點頭應下“我定叫吉畫師看到我的誠意”
這誠意,的確也是看得見摸得著到,譬如
“吉畫師,這是蒙校尉送來的,說是自家藏了十多年的好酒呢,外面買不著的。”
“吉畫師,蒙校尉送來了一匣子骨牌,說是近日天寒,恐您不便出門去賭坊,在府中與人推牌九再合適不過了您若是缺牌友,他可以給您找,管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