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疤痕顯是舊傷,長長一道。
蕭牧動作頓住。
此一刻,他心底再沒了疑問。
“侯爺,咱們當真沒有見過么”頭頂上方傳來一道迷迷糊糊的聲音,問他。
蕭牧未有抬頭看她,微怔的眉眼間漸漸浮現笑意。
見過。
他在心底答道。
“咔”地一聲骨節回位之聲響起,衡玉輕輕吸了口涼氣。
蕭牧道“你倒很能忍痛。”
他聲音很平,卻似帶了絲少見的笑意。
然而再抬起頭之際,卻見她靠在椅背上,已然閉上了眼睛,只嘴角還微微動著,似想說什么胡話。
這是當真醉了。
蕭牧無可奈何,默默替她將鞋襪重新穿好。
此番請客不說,他倒還成了她的貼身女使了。
他起身,看了眼屋外。
雪小了許多。
他傾身,先替她將兜帽罩上,才動作盡量守禮地將人從椅中抱起。
“如此輕易便醉酒,防備心如此之差,還做得什么正事”步下石階之際,他對懷中那醉鬼說道。
“我酒量甚佳”那醉鬼勉強還有些意識,尤為在意尊嚴地喃喃道“昔日在燕春樓里,我與人飲至四更天,也不曾醉過”
“燕春樓是什么地方”
“當然是京師最大的花樓啊里面的花娘個個如天仙下凡,各有風姿,是為燕春七美”
蕭牧“”
果真愛好廣闊,未負紈绔之名。
“侯爺”
“嗯。”
“我應當,只是困得厲害了”她的聲音愈發微弱含糊,仿佛在做最后的掙扎。
“嗯,那便安心睡吧。”如冰雪消融,他的聲音帶了絲溫和笑意。
然后,他自語般道
“找到你了。”
是,他曾是找過的。
起初是無力自顧,待到了北地,安定下來之后,他總會想到破廟里的那個雨夜。
她贈予他的首飾,他未曾當買,恐泄露她的蹤跡。
或是因相遇時二人處境相似,像是從對方身上看到了彼此;又或是于他而言,他曾于其中體會過冰冷殘燼中一絲不期而遇的暖意,無論是從那個小小的女孩子身上得到的、還是他那微末的給予
總之,那場相遇于他而言始終有著不同的意義。
于是,他試著找過她,想知道她是否平安回到了家中。
又因之后聽聞晴寒先生在幽州城外出事,其孫女不知所蹤,他便猜測那個女孩子是否姓吉
他暗中查探諸多,幾經摸索之下,得到了一條線索,查到了一伙人販子身上,然而得到的訊息卻是那個“她”已不幸身死。
再后來,他突然聽到了晴寒先生流落在外的孫女被尋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