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蒲扇大手緊緊鉗住妖猛丸的頭顱,咧嘴笑道:“小子,墨月村是半妖的幽居之所,而你,是一只毛也沒長齊的半妖,我說得可對?”
妖猛丸自小在墨月村長大,村子與世隔絕,大小事宜,不與外人知道,這已是一條明訓。他年紀雖小,卻性格倔強,雖覺天靈蓋上一陣攝人的壓力傳來,也只咬牙硬撐,寧死也不愿交待半句。
那漢子面色冰冷,見幾個師弟都顯出一分鄙夷之色,心道同行都在身后看,自己若連個小孩都馴服不了,那不遭人恥笑?于是鐵了心要從這倔強的小子嘴巴里撬出點東西。
妖猛丸口中微微翕動,一字一句從口中擠出:“你,才是,毛沒長齊的,家伙。”
那漢子面色鐵青,手掌一使勁,妖猛丸的鼻孔已滲出了一絲鮮血。見漢子問話不成,那少婦心中冷笑一句,不緩不急地道:“邱師兄。”
漢子額角冒汗,連道:“余師妹,別著急,這小子很快就要……就犯。”
話還在口中,那少婦青蔥玉指輕輕搭在漢子臂上。那少婦美眸一探,張見了遠處擁前呼后的阿海。
“邱師兄不愧是劉師叔首徒,一番男兒氣概足以驚倒妖魔。我想這村中可以問話的人不在少數,何必跟這鄉下小鬼一般見識。”
少婦身后幾個身穿道袍的青年聽罷,如餓虎撲食將阿海一眾拘束住,那漢子見阿海神色驚懼,少婦三言兩語又連哄帶嚇,阿海就將村子的情況都抖了一遍。可自己手頭這小子兀自怨毒地瞪著他一聲不吭,心道還是師妹說得對,便猛地一把將妖猛丸摜在地上。妖猛丸本就受傷不輕,給他這猛地一摜,登時暈了過去。
“你說你叫阿海,你的父親是墨月村村長?可對?”少婦面色柔和地問道。
阿海瞅了眼少婦身后的兇漢,吞了口口水,他已經讓少婦的手下揍了一頓,連半點反抗的機會都沒,哪里還敢不從,胖臉點了點頭。
“這個村子有多少戶人家?老人多還是小孩多?”漢子暴躁地問道。
阿海按住被打腫的小臉,滿眼驚懼,他本就頭腦不靈活,在這緊張的場面更是說不好話,只好硬著頭皮忙答:“大,大概五十幾戶,額,好像是三百多戶,我,我不大記得,村子里老人多,小孩也多。”
“我呸,邱師妹,瞧這小鬼胡說八道些什么?”漢子也忍不住笑道。
少婦面色不變,繼續問:“村中誰的修為最高,你爹修為如何?”
“我,我阿爹修為最高,他已經是練氣六階。”阿海已經無話不答了。少婦聽后滿意點了點頭,轉過身朝手下招了招手,低聲道:
“這種窮山惡水的地方居然有這么多半妖小孩,咱們這回必可滿載而歸。村長是個練氣六階的小角色,小妹提議,咱們這群人直接把事兒辦了,劉師叔他老人家肯定會大為寬慰。”
眾人見少婦眼中殺意頻閃,都佩服她的殺伐果斷。眾人商議已罷,少婦轉過身,登時如換了一個人,袖底長劍一指,一陣勁風撲閃,墨月村木牌坊轟地倒成一對廢墟。她長劍指著阿海,一眾人挾著孩童進了村子。
這里的村民多為毫無機心的隱居之輩,見這幫人殺氣騰騰,都嚇得心悸腿軟。見師弟們尚有幾分猶豫不決,少婦臉上閃過一抹冰冷的笑意,只見她長劍一揮,一個蝺蝺獨行的老婦給她橫腰揮作兩段,淡綠色血液飄落,衰弱的身子扭了扭,竟變成了一具蛙首人身的軀體。
少婦桀桀笑道:“墨月村竟敢與魔教妖族勾結,實在可恨,我玉趾峰為正大光明之教,今日便要替天行道。”說罷,又一劍,刺向了一名迎面走來的老叟。
正在此時,村東南角傳出一聲暴喝:“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