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把馬車上的爛槍亂拆了一通,一邊走一邊往路邊亂丟,心里卻是惱火,這里的槍支泛濫,官匪、土匪、軍匪加上劣紳惡霸,個個都有槍,老百姓們根本沒有安穩生活。
也許地貧人多,加上官土二匪縱橫,也許這就是山東人大量闖關東的原因吧。
他也沒有時間往深層次去想這些。
因為趙婧之越來越不舒服。王洪摸了下她的額頭,沒發燒,可就是惡心、嘔吐。
問她,她卻說沒事兒,只是沒睡好,讓王洪不用擔心。
馬車進入一個大鎮子又停了下來,這即縣的馬車只能走到這兒,王洪二人又該換馬車了。
王洪沒急著找車,先拉著趙婧之去找鎮子上的醫生。
鎮子不小,很快找到了本地有名望的醫生。
老中醫一手摸脈,一手扯著胡子,良久,才說:“這位太太懷孕了”。
趙婧之早有這種感覺,只是不確定而已,聽到這老中醫的話,一下子活泛了過來。
王洪只能看著趙婧之傻笑,一時半會,還消化不掉初為人父的激動。
趙婧之問老中醫要注意什么,老中醫隨便說了句:安胎就行了,別干重活,別亂跑亂跳。
王洪放下幾塊大洋,就要去找個住的地方,準備在這里休息幾天。趙婧之卻不讓,說坐馬車慢點走不妨礙,到家里了再休息。
離家里還有200里地,也確實不太遠了,王洪就去找馬車行,準備雇輛好點的馬車,慢慢走回去。
這里的馬車行很大,有十幾輛馬車在里面,卻沒什么生意。
王洪問了下,這里的匪患非常嚴重。馬車行沒人敢走這么遠的路,哪怕是到前面的鎮子,也沒人愿意,一個趕馬的人甚至說應該退回去,向東繞行。
只是這些人說話都含含糊糊,不太愿意跟穿軍裝的王洪說太多。
這一塊的人,很復雜,恨土匪,卻更恨官匪,而土匪多是被征過兵的,而官匪又多做過軍官,不愛搭理王洪也是正常。
在王洪的一再追問下,這些人才暗示道:前面還有四個縣,起碼能遇到三四伙大土匪,因為有不守規矩的,連馬車行的馬都搶,所以他們也不敢往那個方向走。
王洪想了半天,兩人帶了兩把大肚匣子,還有一把不帶快慢機的匣子槍,加上三把小手槍,子彈有一千多發,只要機警點,沒機槍沒大炮的土匪應該不是對手。
就決定在馬車行里買輛馬車。
馬車行居然很高興,立刻開了個很實在的價格。最好的挽馬加一輛普通的馬車,不到200銀元。王洪想著,這就是錢,到家了給家人處理也不會浪費,就沒猶豫,大概看了一些壯些又年輕的挽馬,在馬車行的指點下,搞了套車馬。
王洪在馬車上放上被褥,車上放上四五天的馬料,向馬車行的人請教了一番,就自己趕著馬車出發了。
養馬也不便宜,跑長途的挽馬光吃草是不行的,一天十來斤草料,還要加黑豆、小麥、大豆這些硬食,這些都是人的口糧,相當于養五六口人。馬的消化系統又與人不同,在運動的時候不能消化草料,每日還需要十二三個小時停下來,或者慢慢走來消化草料。
馬車行不愿意跟王洪講的那幾股土匪,在膠東幾乎無所顧忌,連跟土匪關系緊密的馬車行,都不得不賣馬賣車,可見氣焰如何的囂張。
此時上萬人馬的巨匪劉黑七已經北上熱河一帶,這一帶的土匪就成了大號的土霸王。前面招縣最大一股從民團起家,自稱膠東司令,收編土匪,號稱八團,分駐各鄉,招兵搶劫,一般大鎮子的民團都無法抵擋。他們的實力已經到了可以攻擊縣城的程度,北面的招縣和西面的平縣兩個縣城都被攻打過。
王洪趕著馬車,到了招縣。兩人急著趕路,把馬喂了一下,從縣城邊上走了過去。
走過招縣沒多遠,一群快馬追了上來,王洪眼神好,遠遠的看到馬上的人手上提著短槍,衣服雜亂,這不用想,肯定是哪股大土匪。
如果讓這些人沖近了,兩人很難硬抗,王洪立刻搶先用大肚匣子,對著這些快馬的前方開了一梭子,把這些人的腳步止住。
果然,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