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商隊駐扎的農莊,眾人對艾真的傷勢震驚之極,恐怖的傷口以令人避而遠之,耶隆在詢問了附近是否有郎中可以出診,得知這里一向有病要么自己用藥要么便是請當地撒滿巫師,最近的也要去離此騎馬一天多路程的冀云鎮才有正經郎中。
耶隆讓伙計從貨里撿了根上好的老山參,和著當歸、大棗之類的補品讓農戶燉了雞,準備給艾真喝。派了欽日勒騎了匹快馬帶了銀兩去冀云鎮尋郎中了,即使日夜兼程,一切順利,他和郎中最快也應該要明天下午才能返回。
農戶家的女主人見耶隆帶著個病人回來十分不悅,可是對著金主又不能當著面摔臉,便和女兒們在院子里漿洗衣服時,故意大聲說著話,毫不掩飾地議論著艾真的傷口以及混身散發出的難聞氣味,表示如果不是商隊當家人愿意多出錢,自己是絕對不會讓這樣一個臭氣熏天的小子住進自己的房子里。這女人說話尖刻頗沒有教養,話語里夾槍帶棒,臟話說得極順口,毫不顧忌,時常都讓老爺們覺得面紅耳赤,如今她那粗礪的大嗓門再這么一嚷,頓時覺得這農莊院里烏喧喧的。
耶隆坐在坑沿看著艾真喝下雞湯,艾真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眼睛不知是不是被湯的熱氣熏紅了。院子里的動靜耶隆聽得真切,臉色難看地向窗外暴吼了一聲『人都死哪里去了!』
突如其來的暴喝,令院里剎時就靜了下來,女人訕訕地住了嘴,白眼翻得滿天飛,屋外候著的小伙計瞌睡立時便被這一聲嚇醒忙不迭地沖進屋來,嗑嗑巴巴地問道『少爺,有什么吩咐,小的一直在門口候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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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隆黑著臉讓他燒了熱水,把盥洗的盆桶用品一應送了進來,坐在坑上的艾真見了,為難地扭來扭去不知所措,耶隆見她面露難色,便說道『稍微擦洗一下,傷口不要沾著水就好,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幫你,我現在出去,有需要你就喚我來。』說完耶隆往門外走。
因為沒有愈合的傷口,艾真將近半年沒有洗浴了,身上的黏ni感早就讓自己難受得將要崩潰,要不是怕讓傷口變得更糟糕,她哪里忍得下去。干涸的血腥味、油汗味、膿味以及傷口腐敗混合起來的味道已經開始招惹了蚊蟲了,還好尚在早春,如若在夏季,恐怕蛆都生了,最初獵戶烏楞格和他女人還偶爾會來看看,后來也因為嫌惡他身上的氣味也不來了。
艾真聽了耶隆的話糾結了一下下,想起自己一身難聞的氣味和院里剛才女人那些難聽的話,只一瞬便決定了,咬牙喊住了就要出門的耶隆道:『等等,大龍哥哥,還是你幫我吧』
艾真緩緩脫了衣物坐進了盛滿熱水的大盆里,耶隆始終背對著她站著,等著她喊幫忙,艾真擦洗了些許時候,手抱前胸背轉身喚耶隆幫忙擦洗后身,耶隆緊張而小心地用絲瓜瓤搓洗艾真的后背,盡量地不讓自己碰著艾真后背的皮膚,又要手上使力,所以并不輕松。油泥一條條落在水里。艾真沒有血色的的臉底泛起了紅,不完全是出于少女的羞澀,更有將最不堪的自己呈現出來的無地自容,耶隆的臉也脹得通紅,所幸兩人都互相看不見,艾真是不好意思開口說話的,耶隆更是不知道怎么說,又想找點話在拘急的情形下讓大家都輕松隨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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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艾真后頸上有一塊近乎圓形的疤痕,上似有魚鱗般的線條,象是特意烙上的,便問道『你脖子后面怎么有這樣一塊疤,是誰烙的?』
『不知道,只聽媽媽說是生下來就烙了的,我和弟弟都有。』
兩人有一搭沒有搭地又閑說了兩三句,一直僵直崩著身子坐在桶里的艾真的才緩緩松下勁來,頓時覺得混身酸軟,艾真的頭部實在是沒有法清洗,頭發虬結著根本梳不開,更無法清理。耶隆在征求了艾真的意見后,讓她暫時穿上衣服,出去喚人進來換水,又找了剃刀回來。
耶隆小心地剃光了艾真的頭發,頭皮里很多地方都有原來膿血結過的痂,耶隆用濕的軟布很有耐心地一點點地醮敷那些地方,等結痂處變軟了再用布裹著手指輕輕摳下來,小心地避開了傷口幫著艾真把整個頭部都擦拭干凈了。
弄干凈了頭的艾真又坐進了大木盆里,這次換進來的水里加了煮過的皂角和生姜,蒸騰著的熱氣泛著一股微微辛辣的略略刺鼻的味道,熱水裹挾著生姜的辣勁,刺激著皮膚的每一個毛孔,驅散著身體里的陰寒,黯白的皮膚漸漸現出紅暈,血管里原本似乎就要停滯的血液開始涌動起來,自頭至尾赤呈著的少女覺得自己活了過來了,溫暖的水包裹著她舒適又安全,她轉回頭噙著淚看向耶隆。
耶隆沒想到艾真會回頭看自己,本透過水霧一直看著她腦后的傷口,此時兩人眼神對上,他慌亂地垂下了眼瞼,本想解釋并不是故意要盯著她看的,不料艾真先發了話
『你會讓我活下來的,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