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事阮弘道作為經歷司的二把手,臉垮下來了,不久前張士誠來求救,張希孟直接說:一切安好,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如今又說即便有點小麻煩,但還是不該出兵。
那接下來該怎么辦?
“萬一脫脫攻陷了所有城池,兵圍高郵,那該怎么辦?”
“那就說似乎應該做點什么,但是我們什么都做不了。”
阮弘道急了,“張經歷!要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坐視元軍攻克高郵,席卷天下!到時候我們怎么辦?
“那我們就說如果當初做點什么就好了,但是現在一切都太晚了!”
“你!”
阮弘道七竅生煙,簡直要瘋了,他切齒咬牙,“張先生,你就這么對待上位的恩遇?莫非說,你因為沒有當上參議,執掌理事司,就故意消極怠工?”
張希孟沉著臉,怒吼道:“阮弘道,阮都事!你現在需要的是聽從本經歷官的安排,如果不滿意,大可以去找上位。如果再敢胡言亂語,離間僚屬關系,我立刻要求懲罰你!”
阮弘道是萬般無奈,只剩下哀嘆,眼下的情況,是真的太糟糕了。
脫脫率領兵馬南下,張士誠初期的應對,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他先是派遣兩個兄弟,領兵主動出戰,試圖阻擋元軍,結果跟士氣正盛的元軍撞在了一起,損失慘重。
這時候張士誠就給老朱寫來了一封信……請求出兵。
結果到了張希孟這里,就成了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隨后元軍分兵,攻取了鹽城和興化,等于是揮出了左臂,狠狠打向高郵……也就是此刻,張士誠送來了第二封信。
面對這封信,張希孟的態度還是很簡單。
或許發生了一點小摩擦,但是什么都不需要做。
按照這個節奏,等張希孟說如果當初做點什么就好了,但是太晚了。張士誠就可以開席了,熱熱鬧鬧,吹一曲百鳥朝鳳,送誠王殿下歸天!
張士誠一旦完了,滁州這邊如何保全?
一股兔死狐悲的凄涼,籠罩著所有人,包括老朱手下的官吏,也不能免俗。
那張希孟到底在干什么呢?
“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了……跟我們預計的情況差不多。張士誠低估了元廷的決心,又沒有仔細應對之策,初期遭到慘敗,情理之中!”張希孟冷靜分析。
這次與會的只有四個人,賈魯輕咳了一聲,“話雖如此,但是敗得的確太快了,也太慘了!根據密報,此刻高郵城中,張士誠的兵馬還不足兩萬,外面是幾十萬如狼似虎的元軍,我看他未必守得住啊!”
賈魯就差直接說張士誠必敗無疑,而李善長顯然也是這個看法。
朱元璋沉吟良久,道:“如果張士誠真的守不住,走馬之間就敗給了元韃子。我們救也沒用了,只能在各地布置兵馬,和元軍決一死戰!”
老朱下定了決心,而張希孟卻道:“主公,張士誠是鹽販子出身,他的手下盡是鹽工……主公可知道鹽工的辛苦?”
朱元璋怔了怔,“咱……不知道!”
賈魯瞇縫著眼睛,想了想道:“鹽工確實辛苦,他們要背兩百斤重的鹵水,終年無休,無論冬夏,赤著腳行走。干了幾年,就會關節疼痛,痛入骨髓,生不如死啊!”
朱元璋不免吃驚,張希孟認真道“如果我沒猜錯,張士誠比咱們預想的腰頑強許多!或許永遠到不了第四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