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猜測,無疑是最合理的。
但是,沒有證據。
更要命的是,或許根本就不可能有證據!
方婕妤只是把南越胭脂轉送給了溫才人而已!
原主的記憶中,對這位方婕妤印象也是極好,美麗、溫柔、落落大方,遠比賀蘭婕妤更具大家閨秀之儀……原主面部潰爛,旁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唯有方婕妤時時來看望,回回都是淚落連珠致歉。
“才人,方婕妤來看望您了。”小宮女紅果低聲稟報。
文曉荼這才回過神來,方婕妤啊……
她是該用自己的眼睛親眼瞧瞧,“快請。”
碧蓮連忙捧著面紗近前,“奴婢替您戴上吧。”
文曉荼一怔,是了,她如今據說容顏已毀呢。
輕薄的面紗軟軟覆在臉頰上,清涼絲滑,隔著這道面紗,她依然能夠撫摸到臉上那凹凸不平的觸感。
這張臉……也不知是何等駭人的模樣。
話說,這衍慶宮貌似一面鏡子都沒有……顯然是被身邊的宮女特意貼心地收了起來。
紅果碧蓮倒是忠心。
心思起伏間,便瞧見一個穿著銀紅貢緞褙子的女子被宮女攙扶著走了進來,那女子約莫十七八歲,面如美玉,杏眸微紅,淚光點點,她快步撲了上來,一把執著文曉荼的手,“妹妹,我聽說你昨夜落水了,你該不會是想不開——”
文曉荼一愣,嘴上立刻道:“只是走夜路沒看清,不小心掉進去的。”
說著,她瞇了瞇眼,“婕妤怎么知道我落水了?”
文曉荼不悅地掃了一眼紅果和碧蓮,“是不是你們倆多嘴了?”
紅果碧蓮均是搖頭不迭。
文曉荼做出疑惑之態,小聲喃喃:“那就奇怪了,婕妤是如何知道我落水了?”
方婕妤面帶婉憐之色,“是今兒一早,我宮里的小太監稟報說,昨夜里瞧見你濕漉漉的樣子……”
文曉荼眼瞼微垂,“這樣啊……”
方婕妤憐惜地嘆了口氣,“這段日子,我真真是……生怕你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說著,方婕妤又開始落淚,她嗚咽著道:“你若是有個萬一,可叫我怎么跟姨母交代呀。”
文曉荼瞧著方婕妤悲切哀婉的樣子,倒真是看不出一絲破綻,她忙道:“婕妤放心,我此番不慎掉落太涵池,反倒是想通了。太涵池的水那么冷、池底那么黑,我不想讓家中的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
方婕妤淚眸怔忡了片刻,旋即她露出了笑容,“好,你能想開是再好不過了!你放心,太醫們的醫術那么精湛,一定能治好你的臉的。”
文曉荼挑眉,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又絮叨了幾句,方婕妤留下了一盒據說能滋陰養顏的上等官燕,便離開了衍慶堂。
宮女紅果猶猶豫豫道:“才人,昨晚回來的路上,奴婢一直警醒著,并未察覺有什么人瞧見了咱們……”
文曉荼只“嗯”了一聲,她也沒發現有什么小太監……
如今她身邊伺候的,只剩下兩個宮女和兩個太監,宮女是紅果和碧蓮,太監是小錢子和小元寶,昨晚是小錢子負責守夜看門。
若非紅果、碧蓮泄密,便是這個小錢子給方婕妤通風報信了。
文曉荼心知肚明,好在原主不喜內監,素來不叫進內室伺候,只叫做些粗活雜活。小錢子便先放著,以后好生留意盯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