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裝作勉為其難的接受了,交代說:“卑職去外面盯著,最多只有一刻的時間,還請臺端有話快說,若是上頭來人,那就麻煩了!”
“行,本官知道了!”
獄卒走后,壯漢向牢房內喊道:“阿郎,阿郎!”
神情憔悴,戴著鎖鏈的裴炎頭發蓬松,衣衫襤褸,步履闌珊的踉蹌走過來,看到壯漢后,臉色一變,“南宮,你怎么來了?你好糊涂啊,你應該遠走高飛,有多遠走多遠啊!”
站在旁邊的單經綸一聽,心中一驚,他想起裴炎身邊有兩大護衛,一個名叫南宮翊,另一個叫賀重山,這兩人在二十年前都是軍中赫赫有名的戰將,在戰場上帶隊沖陣時所向無敵,親手斬殺過的敵軍兵將沒有一千也有數百。
南宮翊說道:“阿郎不能脫身,我等豈可茍活?”
“你來作甚?你可知這里是臺獄啊,一旦被困,想要逃出去是千難萬難!”裴炎又氣又怒。
南宮翊扭頭看向單經綸:“阿郎放心,單臺端不會讓某陷入絕境的!”
單經綸面露尷尬,向裴炎行禮:“當年單某受相公提攜大恩,而今相公身陷囹圄,單某卻不能救,想報恩也無門,只能帶南宮將軍進來與相爺見上一見,略盡綿薄之力!”
裴炎搖頭嘆息:“你糊涂啊,我既死,某人避讓要大搞牽連,今你帶人來見某,若是被人查知,豈不麻煩找上門來?”
單經綸心說你當我愿意啊,還不是這南宮翊綁了我獨子?要不然我哪來這么大的膽子?
這時南宮翊說:“阿郎,我的時間不多,這次我來是想告訴您,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一定把您救出去,到時候您如此這般······”
裴炎聽完大驚:“不可,不可,如此做法豈不波及周圍百姓,爾等這是陷我于不義啊!再說,你可曾聽過宰相入獄,還能活著出去之故事?爾等還是速速退去,逃得越遠越好!”
南宮翊勸了許久,但裴炎始終不同意,并表示不會配合。
時間過得飛快,獄卒來了,急吼吼的說:“單臺端,時辰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南宮翊一狠心,決定先做了再說,到時候如果裴炎不配合,大不了把他打暈帶走,于是起身離去,單經綸也立即離開。
從臺獄出來,南宮翊扭頭問單經綸:“單臺端,方才之事你應該不會說出去吧?”
“不會,絕對不會,小兒還在你手里呢,某怎敢亂說?只不過還請將軍事后放小兒回家,單某感激不盡!”
“放心,某再混賬也不會拿一個小孩子出氣,只要你不告密,你兒就會安全回家,告辭了!”說完快速離開。
負責押送人犯的是河南府的府兵,由一名果毅帶隊來到了臺獄,臺獄方面把裴炎及親族、仆從全部移交給河南府府兵們。
一共一百三十八口,全部都是男性,女子一部分充入掖庭為奴,一部分賣到民間為奴。
從臺獄到清化坊的都亭驛,這段距離可不短,街道兩側站滿了人群,人們不明真相,只道裴炎真的勾結叛軍意圖謀反,因此都只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還有不少百姓因為自己的丈夫、兒子、親人在前線平亂而死,歸罪于裴炎勾結叛軍所致,因此對他憤恨不已,拿出臭雞蛋、石頭和爛菜葉扔他。
午時一刻,裴炎家族一百三十八口全部被押如刑場。
站在刑場觀刑臺上的許霖看到這一幕,想起前些天他還是一個死囚被押到刑場等待被斬,如果不是他靈機一動誣告了裴炎,只怕此刻他的尸骨早就被丟在亂葬崗被野狗啃食殆盡了。
“真是諷刺啊!”